保送资格发榜公示的时候,从上面看到,这卢俊涛就排在晋博宇后面。晋博宇是37.2分,位列第二;卢俊涛37.05,位列第三。
也就是说,如果晋博宇少了那0.3分,就是他上。
阮念苍白着脸,拼命回忆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一天,拿着晋博宇的分数确认单,她没有跟任何一个同学说、也没给任何一个同学看。这倒不是说她有多谨慎,只不过她不是多话的人,也没有特别强的分享欲望,生活里绝大部分事她不认为有让其它人知晓的必要。
难道是她在那家咖啡厅抄作业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再不然,是老李或者金老师告诉其它同学了?
听了卢俊涛这一番话,底下的同学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崔主任见场面难以控制,也恼怒了,问晋博宇道,“怎么回事?”
晋博宇被看得莫名其妙,“没有啊,我不知道他说什么。”
此时,卢俊涛越过老师,直接质问,“你因为不交生物作业被扣掉综合分0.3分,就在分数统计的最后一天,你那0.3分又被补上去了,请问你,那天你都没来学校,你的作业是谁补的?”
事已至此,卢俊涛也豁出去了。他把这个事情闹大,自己可能还有一丝机会。左右最坏也就是落榜,并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
“教学处的李老师和他们班生物金老师都可以证明。”
崔主任下意识望向一旁的李老师。
李老师正是当天阮念拿着单子去问到的老师,她对这件事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因为有史以来,历年的保送成绩评定中,她还是第一次见‘综合素质’那里有人被扣分的。
毫无疑问,所有参加保送评定的同学,肯定都是优生中的佼佼者,类似于‘综合素质’就相当于平时表现分,都是自己的任课老师打分。只要没什么原则性错误,都会给满分,而有‘原则性错误’的那些学生,肯定也不可能出现在保送的预选名单上。
所以,当时她就让那个来问的同学去问问他们老师,会不会手误填错了。后来果真送了修改后的单子回来,那个0.3又加了回来。
她觉得这也很正常。就照单修改了。
想到这里,她朝崔老师点了点头,示意是有这么回事。
再找金老师,却并没看见。
晋博宇见状,连忙解释,“是我班同学帮忙把作业送到我家补的。”他说完,转向卢俊涛,“你不要血口喷人。”
其实他心里也是慌的。强压着,装作镇静。
可为今之计,除了硬扛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至于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接到电话、埋怨他妈为什么那么重要的日子跟人家折腾退衣服的事、为什么就不能跟阮念联系一下,这些统统来不及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死不承认,否则他和阮念都要倒霉。
事实上,阮念站在台下,腿都软了。
被叫上台的时候,她完全搞不清自己下一脚要踏在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潮湿的操场上走过,鞋子脏了一路。
心里就跟放电影一样,闪过800多个念头。
譬如说:她非但没帮成晋博宇,搞不好要害死他!
而且,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当时是不是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老李后面那通电话,在明知道晋博宇找不到的情况下,让她‘想办法’,是给她的暗示没错吧?
可这个又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这些念头一个一个就像放烟花,‘通’的一声亮了、‘噗’的一声又灭了,哪个也没能指出一个有用的方向,半点方案想不出来。阮念的大脑一片空白。
主席台,她经常来;有时是演讲、更多是领奖。
干坏事被人抓包,这还是头一次。阮念的胆都要被吓破了。
她紧绷着根本不归她掌控的表情,强撑出一句,“是我给晋博宇送去的。”
场上大约有那么一秒钟的静止,阮念迫切地想知道别人是否相信她,但又没人说话,没人肯表态,显然还是怀疑的成分居多。这一秒钟显得那样漫长,越等越绝望。
这时,忽然听得高三十几班的方向,传来一个低沉、却清晰的男同学的声音。
“你怎么去的?”
这一句,犹如一盆冰水,瞬间把阮念从懵懂的状态中浇醒了过来。
第39章
阮念这才想到她是有证据的!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叫车记录给崔主任,“我这里有去的时候、和回来时候的打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