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张语迟做完康复, 她拄起掖拐,一点点地缓步步行, 走到了护士台, 还得和护士签上一张请假条。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院了?”夏长衣看着张语迟一副老熟人的模样,不禁心里面有些可怜这倒霉的家伙。
“从闽南那边回来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差不多还要半年才能出院吧。”张语迟想了想,道:“其实受伤之后一直在这边也清闲。”
刘昱名听见张语迟所说的清闲, 不禁吐槽道:“你当然会觉得清闲,听说之前你在的时候, 找你的人都快要从江城市排队排到信州。”
“哪有那么夸张。”张语迟摇了摇头,脸上终于出现了由衷的笑容, “我想我们张家再怎么比,也比不过神算子她们家。”
“看相自然要比我们这一块更多人, 谁不想寻得个风水宝地?”刘昱名不禁吐槽:“看像我们祝由科的, 都已经顺着时代而进步,谁都不敢说自己是祝由科的人了。”
祝由科一说出去是个人都会觉得他们是骗子。
“对了, 你可知道夏苏木最后一个委托还没解决就过来找你了。”刘昱名终于把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夏长衣也看向了张语迟,若是最后事主的事情还没解决,也应该不会这么急着来信州贵溪,既然当时夏苏木那么着急地赶来, 也就是说其中一定除了什么问题。
“我知道。”张语迟微微垂眉, 道:“其实他去了一趟上洛山,然后发现上洛山有人布了局。”
“什么局?”江翩在一旁皱了皱眉头, 问道。
“一些阴面术士的把戏。”张语迟回答,只见江翩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那些阴面术士好像集聚在闽南一带,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夏苏木才会义无反顾地去了闽南。”张语迟说完,抿了抿唇,又有点欲言辙止。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夏苏木难道未曾和你提上一嘴?”刘昱名根本不敢相信,满脸失望。
“很抱歉,的确没有和我提到主要的问题,他只是和我说,他找到了续命的法子了。”张语迟叹了一口气,继道:“说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夏家人——”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夏长衣就在这里,便住了口。
说完,眼神还落在了江翩的脸上,道:“若是是夏家祖师一样长生不死,我想,一定不会焦虑生命的长短吧。”
“不会。”江翩的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了一缕别样复杂的感情,道:“有时候长生不死只是折磨。”
“折磨?”张语迟浅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深邃,道:“只有获得了长生的人才有权力说这样的话,若是没有得到,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夏长衣站在两人中间,看了看针锋相对的两人,两人似乎都有道理,因为这就是两个秉着不同的想法留下来的怨念罢了。
路途经过商场,张天师现在就住在商场的旁边的老房子里,深幽狭窄的楼道像是能一口吞掉所有的异兽咽喉,墙面的面皮已经脱落,拖拖拉拉像是秃了一块块的癞子头一样。
夏长衣扶着慢慢走的张语迟,张语迟上台阶上一级便要休息一下,整个额间已经全部都是汗水。
“很讽刺吧。”张语迟却还是笑着,整个大白牙都笑露了出来,像是没有受过苦难的少年才会露出来的笑脸。
“我之前也算是江城市数一数二能打的人。”
夏长衣不语,她知道若不是张语迟能打,夏苏木肯定也不会找上她,毕竟如果有僵尸那种东西,肯定还是要能打的人一起下墓。
“一般出老僵尸的养尸地,都是经过特别的人去点穴过。在之前,人知道自己不能直接飞升成仙的时候,往往取而次之,求尸僵不腐而来寻求长生,正常人都不会想要的方式。”江翩在一旁解释道,就差指着张语迟的鼻子骂她愚蠢了。
“我爷爷今年已经九十岁了,也许对于祖师来说,人生如蜉蝣,但是作为亲人,我自然会想让他留得更久一点。”张语迟眼神看向江翩,整双眼中尽是道不明白的偏执。
续命这种东西还是书上见得多吧。
夏长衣听到张语迟的解释,不禁心里叹了一声:活该被夏苏木骗。
到了门口,狭窄的楼道里拥挤不下四个人,张语迟拄着拐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只见一身道袍的张天师开了门。
张天师须发皆白,一双眼神还是炯炯有神,深邃而又有力量,他的目光落在了江翩的身上,微微吃惊:“夏家祖师,你怎么来了?”
将四人都迎进了客厅,张语迟瘸着脚去给众人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