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言出法随,一语成谶。”江翩解释了一句,放开了夏长衣。
夏长衣委屈坏了,总感觉现在自己做什么都要被江翩管着就算了,说什么都要被管着,就离谱!
“你说你的委屈。”江翩看着夏长衣的表情,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不能说你死。”
“……”夏长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那就没有委屈的了。”
两人又顺着墓道走了十几米,又是一扇石门,只是走到门口时,门已经打开。
两人一入内,只听到“蓬”的一声,大门直接落了下来,将两人关在了墓室里。
“这里就是主墓室了。”江翩拉住了准备往后跑的夏长衣,看着眼前用铁索悬挂起来的青铜棺,心下一片凄凉。
夏长衣反应过来,面前竟然有十几只小鬼,有些盘膝而坐,还在看着书,有些重复地在做着粉刷墓室的动作,还有些小鬼不停的在搬砖。
“这些都是当时修建墓室的工匠吗?”夏长衣看着这些小鬼,也能感受到在古代生命如草芥。
一个不大的墓室,竟然都有这么多人殉葬,真是可怕。
“夏禾?”一道黑色的影子顺着铁链滑了下来,一个年轻的鬼魂落在了夏长衣的面前,盯着看了几息。
最终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江翩身上,“你没有保护好夏禾。”
“你是谁?”夏长衣见他眼神不善,立马将江翩挡在了身后,“有话就说,不要离江翩这么近。”
年轻人又盯了夏长衣一会儿:“我是你的……友人。”
“我是夏长衣,并非你口中的夏禾。”夏长衣拉着江翩又退了一步。
“那你应当认识他。”说着,年轻人指向了一个衣衫褴褛,眼眶空洞的尸体。
夏长衣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找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年轻人举起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可不是我杀了他的。”
“他擅闯我墓室就算了,还只有三十岁阳寿。”
“你是谁?”江翩重新打量了年轻人一番,最终问道。
“你?你不知道我是谁?”年轻人脸上的淡然像是被击碎了一般,露出了好几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是罗忆,罗怀忆。”罗忆看着眼前一脸试图回忆的江翩,最终叹了一口气。
夏长衣很确定罗忆是个鬼,而且是个不简单的鬼,不像是一般的小鬼,甚至还留着一些神智。
“你这……”罗忆绕着夏长衣走了几步,长叹了一声:“我就说你身上怎么多了几分因果,没想到你竟然成了我家后人。”
“咳咳……”夏长衣被罗忆的话惊得咳嗽了几声,又觉得对方说得没错。
“你这脸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罗家的后代。”罗忆眼神微微收敛,冷笑道:“没想到这一条命最终还是得还给了你。”
江翩看向罗忆,“所以当时的事情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新帝得位不正,先帝遍受侮辱,我们还能翻天不成?”罗忆冷哼。
江翩很想说谁说不一定呢,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现在的社会安定,甚至是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
“……”夏长衣也无语地看了罗忆一眼:“大清都灭亡了呢——”
“大清是什么?”罗忆眨了眨眼。
“宋已经没了。”江翩想了想,说道。
罗忆整个人像是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就连鬼影都浅了几分:“没了……没了好……”
江翩想了想,在夏长衣耳边解释道:“他们生活的年代按现在的历法来说是宋朝转变之时。”
“北宋与南宋转变之时?”夏长衣同情地看了罗忆一眼,要说宋朝算是经济最为发达的一个朝代了,可靖康之耻实在是惨烈。
更何况,正好被裹挟进那个时代的人。
“当年李大人迁至潭州,我也跟了过去,没想到能认识夏姑娘……”罗忆垂眸,“没想到一眼就看出了我大限不久,也就寻得了这块地方,希望我能看到重新收复中原的时候。”
夏长衣沉默了,她知道这地方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才将罗忆的魂魄保留在了现在,然而老祖宗的手札上丝毫未提,也就是从宣和四年之后,手札已经没有了任何记载。
本以为当时战争频发,老祖宗只活到那个时候,没想到老祖宗已经活到了靖康之后。
丢失的手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夏长衣的眼神微微一敛,只是江翩似乎明白了夏长衣在想什么,道:“后面夏禾的确没有再留下什么记载了。”
夏长衣抬眸望向江翩,满脸疑惑,她不相信平时喜爱记录自己生活的人会突然变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