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被女孩们捧着的,何曾这样低过头,对他而言,现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你再好好想想,别这么快拒绝,我知道你对我肯定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芮突然觉得心好累:“想?陈斯泽,你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瞬间红了:“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吗?你错了,人是要往前走的。”
“过去…整整八年,几千个日夜…我一直在等你回头看我,可你有为我停留过吗?!”
她情绪上头,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拿出包里的手机,将相册里的照片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这是你曾经跟其它女孩花天酒地发的朋友圈记录,你享受着她们的追捧和迷恋,我都知道。”
那些照片她看了一次又一次,心碎的时候,却只能自己消化,她告诉自己,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
那夜,他也曾温柔地在她耳边喘息呢喃:“…你身体好软。”
他说,她很美。
他说,他一定不会忘记她。
可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许芮知道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一直在等待,再漫长也坚持,独独那次的告白,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心死如灰。
受过情伤的人,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理性至死、在现实中清醒,要么永远都是浪漫主义。
许芮属于第三种情况,她就像从前的他一样,游戏人间,放任受伤的灵魂追逐自由,治愈自己。
她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苦涩和黯淡,让陈斯泽怔愣住,整个身体都僵硬。
一种细密的疼逐渐从心脏袭来,喉咙更是像被堵住。
那瞬间,忽然感同身受。
他嗓音哑了几分,仿佛被灼烧过,艰涩地挤出几个字:“我…”
“对不起。”
想伸手安慰,可她应该不喜欢,陈斯泽有些自嘲地垂下眼眸:“我要是说我放不下你,你会相信吗。”
那几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感情,的确是假的,他甚至还记得自己醉酒时的模糊画面。
女孩子托着腮,趴在床边担心地看着,满眼都是他…
悉心照顾,小心又真挚。
还有那次情到深处,她噙着泪,委屈控诉他把自己弄疼了,结果他真的停下来,她又一边掉着泪一边催促他快点,把当时的他成功惹笑…
陈斯泽纵情人间,周围有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子,只当露水情缘,却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悄然覆盖了独有的痕迹,现在才逐渐显露。
忘不掉,更替代不了。
他根本就没法放开她。
所以才会着了魔似的纠缠。
许芮闭了闭眼,准备离开:“放不放下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好自为之。”
她是真的不想再爱了,也不想再理这个只会让她伤心的混蛋。
陈斯泽不愿就这样放她走,从背后抱住她,低头急切而狼狈地去寻她的唇,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们之间还有羁绊。
可许芮极力挣脱着,被他捏着下巴亲过来时,她猛地咬了他的下唇,陈斯泽吃痛退开。
他眼底有些泛红,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受伤。
她却更疼,脸上不知何时浸出了泪水,混着哭腔,一字一句决然无比。
“别再碰我。”
“…我嫌脏。”
门“砰”地一声狠狠砸上。
“...…”
陈斯泽紧紧盯着禁闭的房门,身形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再也没有最初的意气。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满身散发出颓丧的味道。
他怔怔地想。
她好像是真的不要他了。
-
华灯绚丽,夜幕持沉。
周绵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她的手举着电话,空出的一只手开门,顿时被小金毛扑了个满怀。
“乖乖等久了是不是,快来安慰一下芮姨。”周绵喃揉着它金黄色的小脑袋,它嗷呜着,一个劲拱着头撒娇。
“哎呀,儿子,哪天…来你芮姨这里玩,陪我几天嗷,我可太…无聊了,嗝!”电话里许芮醉醺醺地招呼着。
“汪汪汪!汪!”
金毛卖力地回应。
“乖啊,我后面给你买骨头…不过你可千万别当舔狗…呕…”
“芮芮,你别喝了。”周绵喃有些不放心,再次劝阻,“要不我马上打车过来看看你。”
“别担心阿喃,你不要过来,我没事,喝了心情好多了,我还没醉…能大战奥特曼三百回合…”
周绵喃再三确认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给她订了解酒汤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