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宁可冒着挑起两国争端的风险,也要成全这段情?
明檀想起她看的话本子里,为了一个情字,倾城倾国也是有的,不光话本子里,就是史书上也有呢。
明檀长叹一声,这事怕是不能瞒着了。
晚间,明檀歇下,想起七公主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临近半夜,明檀猛地坐起身,一拍自己的被褥,狠狠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为这个情字,做到什么地步!”
明檀决心,晚半个月再上报给皇上。届时,晓玲珑应该已经不在大梁境内。他此后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选的。
心下有了决断,明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明檀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后,头一件事便是想着给李弥回个话。
早膳过后,明檀叫侍女取来笔墨纸砚,准备给李弥写个纸条说一下自己的决定。但一想到,她上次给李弥写的信,他都没回,昨日见面又是那样场面,便不肯下笔了。
而且,他还说自己无情呢!
于是,明檀决定叫府上的小厮去给李弥带句话就成,不给他写信。
李弥近来为着董朱两家的案子奔波,如今又添了晓玲珑逃跑之事,成日十分忙碌。下值后,他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留在大理寺看卷宗。直到天擦黑,李弥才收起卷宗,准备回府。
长公主府的小厮在大理寺附近埋伏了许久,终于看见李弥从大理寺衙门里头出来。
“李大人,李大人。”
李弥被人叫住,他一看来者,身长脸方,眼尾有颗痣,便知是长公主府的。前些日子他去宁心庵查案,明檀郡主的护卫里便有此人。
“找我何事?”李弥问道。
“我们郡主说,半个月后,她会禀告皇上。”方脸护卫小声道。
“等半个月?”李弥反问道,“郡主真这么说的?”
“是。”方脸护卫道。
李弥瞬间就明白了明檀的用意,不由得嘴角微扬,声音柔和几分道:“郡主还有说别的吗?”
方脸护卫摇头:“郡主只交代了这一句话。”
李弥颔首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郡主,就说我都听她的。”
“是。”方脸护卫传了话,又得了回话,转身离开了。
护卫离开后,李弥边往马厩走,边喃喃自语:“等半个月,晓玲珑应该已经出大梁了。”
他们很有可能真的要闯大祸,李弥一时心情竟十分好起来,一直回到护国公府,嘴角才回落。
李弥一回府,雪风便迎了上去,小声道:“赵大人在国公爷书房呢。”
“京兆尹?”李弥问道。
“是。”雪风道。
“我知道了。”边走边道,只见迎面走来一个侍女,正是护国公身边伺候的。
“世子,国公请您去书房。”侍女道。
李弥冷冷道:“我要先回房更衣。”
侍女道:“那您快些,有客在。”
李弥没有回话,径直朝自己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京兆尹竟然不避嫌,主动找上门来,有什么用意,李弥不用猜便知道,定是为了董、朱两家的案子来。
两年前正是这位赵大人审的此案。
李弥回到书房,更了衣,又慢悠悠用了膳,问了三姑娘今日如何,最后才慢悠悠地往护国公的书房去。
李弥到了书房,只见赵大人正陪护国公下棋。
“父亲,赵大人。”李弥到两人跟前,给两人见礼。
赵大人见李弥来了,忙站起身,起身时,袖子不小心将棋盘上的棋子给拨乱了。
“世子爷多礼。”赵大人道。
李弥看看棋盘,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以他父亲的棋艺,这局赵大人应该会赢的,这会儿棋盘被他故意弄乱了。
“李大人寻我?”李弥开门见山问道。
赵大人笑道:“偶尔路过、路过,来给国公爷请安。”
“赵大人请坐,却之也坐吧。”护国公道。
李弥并不落座,只道:“既然不是找我的,那我先回房了,明日还要起早查案。”
赵大人见李弥要走,看了一眼护国公,护国公便道:“急什么,来陪李大人手谈一局,适才我都要输了。”
“哪里哪里,国公爷谦虚了。”赵大人道,“世子可否赏脸?”
李弥没吭声,走道棋盘前,将刚才被赵大人故意用袖口拨乱的棋子,一枚枚的用房回了原位,道:“继续吧。”
赵大人和护国公一直看着李弥,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说李弥是妖孽,他进来才多久,怕是只看了一眼,竟把所有的棋子都记住了?
“世子好本事。”赵大人一时有些心虚。十月深秋的日子,他竟有点要冒汗。
“赵大人请吧。”李弥道。
赵大人看着棋盘上已经归位一子不错的棋局,一时手竟有些颤抖,犹豫了好久才落下一子。很快,李弥就将赵大人杀得投子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