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妈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时候，黎夫人突然快步走了出来，面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两人相视一眼，各怀心事。
“夫人，小米粥，喝点吧？”吴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
“我不饿，去把子涵叫来。”
“少爷刚才吃过饭就出门了，说是晚上有事要忙，所以提前到医院看看舅老爷，陪他说说话。”
黎夫人闻言，忽的嘴角微勾：“这样也好，省得看见了闹心。”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吴妈压低嗓音，试探性地问道：“夫人，您这是准备……”
“你现在立刻下去，让人把那座牡丹根雕给我弄走，直接砸了。”
话落，就听见哐当一声响。
吴妈由于心里太过于震惊，导致手中的圆形托盘没端稳，晃动了两下，小米粥也随着洒了出来。
多亏托盘比较深，吴妈赶紧将碗摆正，可心里仍旧是一突突的。
“夫人，那是先生在世时……非常看重的东西，您千万别一时冲动，子深少爷要是知道了……”
“去，现在就去，立刻去！”
黎夫人发了疯似的朝吴妈大喊一嗓子，满眼都是怒火。
第405章 查得还挺快
嫁入黎家这么多年，黎夫人从来没有对吴妈发过如此大的火，更没有扔过有关易晓丹的任何东西。
今天的反常，在吴妈看来虽有些震惊，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哎，夫人也是可怜人！
黎夫人和易晓丹是大学同学，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吴妈从未听黎夫人说起过，可相册里的那些老照片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牡丹根雕又是易晓丹亲手所雕，更是送给黎振山的生日礼物。
睹物思人何止黎振山他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黎夫人心里再怨恨，她也没有动过毁掉它的念头，今天多半是受了刺激。
小男孩脸上的伤疤太吓人？
还是那杯子里，刚好泡的就是……易小姐爱喝的茉莉花茶？
女人背影，紫色连衣裙？
吴妈快速过了一遍，随后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先搬去黎园？”
这样说至少可以先缓一缓。
“黎园？因为那里是为易晓丹而买的，作为订婚礼物？恶心我还不够，还想着搬过去恶心我儿子？”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子深少爷不是也说过，先生把……”
“又是振山，振山！”
黎夫人忽的苦笑起来，忧伤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吴妈。
“夫人？”
“金城谁不知道，振山不准我去黎园。儿子能去，我却不能去，害我被人耻笑了那么多年。我总以为孩子大了就好了，可遗嘱里什么都没留给我，只有监管权。这些年我活得有多憋屈，你知道吗？”
话落，黎夫人已是满脸泪痕。
吴妈连忙安慰道：“先生这样做……可能是怕股份过于分散，不好掌控，这么大家业，也是不容易！”
“凌霄集团够大吧？你看人家小绾，领证当天……冷凌霄就转给了她15%的股份，她才20岁啊！我呢？振山什么都没给我！如果不是子深心疼我，我怕是连那3%都没有。”
的确，3%与人家的15%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关键是这可怜的3%还是自家儿子偷偷转给她的。为的是堵住悠悠众口，省得大家说黎夫人只是个生孩子工具，在黎家毫无存在感。
吴妈虽不懂生意上的事，但别苑里的情况明镜似的，黎夫人确实是老爷子不疼，老公不爱的。
“夫人，孩子们都很孝顺，这才是最大的福分，其他事不重要。”
“孝顺我？就因为知道了自己是试管婴儿，子深来看过我吗？五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他肯定觉得我……是耍了手段才进的黎家，所以才会被他父亲嫌弃，到死都不愿碰我一下，让我白白守了十年活寡！”
吴妈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颤。
守活寡？难道子涵少爷也是试管婴儿，不是自然怀孕？
先生和夫人……怎么会这样？
吴妈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突然就觉得黎夫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怜，那些年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但转念一想，先生还真是深情，居然能为易小姐守身如玉。
“夫人，其实先生……”
“去，赶紧把它给我砸了，我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它。牡丹根雕，牡丹，晓丹！你看，她就是故意的，想让振山记住她一辈子！对，没错，她嫉妒我嫁给了振山，所以又活过来了，想抢走我的一切。”
“可易小姐都去世25年了！”
“吴妈，相信我，那个人肯定是晓丹，肯定是她，我不会看错的。”
吴妈见黎夫人眼神恍惚，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寻思着可能是药效起来了，于是赶紧把托盘放到地上，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