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担心,你这次出去以后,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张今樾停了一下,目光专注的盯着屏幕,“所以,我来找你了。”
孟春一愣。
听到他继续说:“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你觉得呢?”
……
……
孟春只裹了件长羽绒服就跑下了楼。
雪还在下。
灯光通明的大堂里,暖气打得十足,玻璃大门烘了一层雾色。
人影朦胧,立于树下,只一盏路灯亮着,周遭仅剩浅浅月光。
他依旧一身黑,撑了一把黑面伞,伞面偏低,遮住了半张脸。
孟春忽地停在门前。
这一幕莫名熟悉。
偶像剧里好像总爱上演这样的桥段。
有一次吃饭时,餐馆的小电视上刚好播到这段。
邻桌有人吐槽:“这也太扯了吧,这么大的雪怎么赶过去的啊。”
确实挺扯的。
孟春在心里附和了一句。
但是。
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显然太强,已经令人无瑕去考虑那些所谓的逻辑问题。
天气,距离,路况。
似乎已经被眼前人轻飘飘地迈了过去。
只留下一身风尘仆仆的雪。
大堂经理适时迎了上来:“您好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门外人听到声音,终于抬了下伞。
透过厚重的玻璃大门,他看了过来。
孟春顿觉语言功能丧失,僵硬着摇了摇头。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大堂经理登时了然,识趣地退了回去。
临走之前,还没忘说:“如果需要帮助,可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孟春勉强找回声音:“谢谢。”
话音未落,大门被人推开。
他收了伞,抖净伞面上的积雪,关了门。
门口特意铺了一块棉垫,皮靴踩在上面,只落下几片染了泥土的雪。
他脚步不停,虚揽着她的肩膀直奔电梯。
“冷吗?”
孟春只摇头。
进了电梯,他问:“几楼?”
孟春慢半拍地按了楼层。
仅剩电梯上升的吱呀声。
冷清的雪意充斥着狭小的电梯间,两人谁都没出声。
到了楼层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
却在房门前停住。
身后,他问:“怎么了?”
孟春顿了顿,刷卡开门。
没多问。
孟春住的是大床房,只窗边有一个单人沙发,她留给了张今樾,自己走到床边坐下。
他已经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家居服。
注意到她的视线停留,他解释了一句:“出门的时候太急,只套了件外套。”
孟春一时没敢接这句话。
好在张今樾也没有要她回应的意思,沉默几秒,自顾自的开了口:“我在大学的时候,开始接触自媒体,账号也是那个时候做起来的。”
“毕业后,我进入冰城二院工作。但因为某些原因,医院给我批了长假,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停职。前几天老师给我透了个信,说事情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能回去。”
孟春一怔。
很缓慢的“哦”了一声。
张今樾没坐那个单人沙发,在她面前站定,垂眸,“停职之前,我一直在冰城生活。但父母再婚,外婆过世,冰城已经没了我的牵挂,我并不是非二院不可。”
孟春撇开视线没看他,捏衣角的力气不自觉的加重了些。
她看了眼空调的温度,只觉暖气打得太足,熏得她整个人都涨了起来,有些晕的飘飘然。
像极了刚刚突然被拿进屋里的雪。
一触即化。
她甚至没敢问他说这些话的意图。
只说:“那边有沙发。”
一开口,才惊觉自己嗓音发紧。
又轻又哑,似乎还有些发颤。
“太远了。”
注意到她的动作,张今樾半蹲下身,轻握住她的指尖,扯出了那块衣角。
孟春身体一僵,没动。
任由他握着。
“现在,我的牵挂在这里。”
一瞬间,孟春似乎回到了白天的操场。
擂鼓声再次响起,震耳发聩。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胸腔里不同于往常的高频率跳动,甚至有了恍惚的晕眩感。
紧接着,是不真实的虚幻感。
然而。
下一秒。
“我想靠近你。”一坐一蹲,张今樾抬头看她,近乎仰视的角度,目光认真又专注,“所以才恶劣的背上了张今彦的名字,企图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他好像搞错了方向,差点适得其反。
其实他早该想明白的,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她提起那人时的态度那么的显而易见,他怎么会以为借着那人的身份,她就会多看他一眼呢。
只怪那晚粥香四溢,他烧得糊涂,才一时头脑昏胀,行了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