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值得?”季谨川吞咽了一口饭,很自然地接道:“虽然你脾气确实不算好。”
苏宜抿着唇,紧紧捏着勺子不吭声。
季谨川知道自己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吗?总会让她产生一种他很爱她的错觉,可真的是这样吗?苏宜不敢去深究,因为害怕答案是最伤人那个。
见她没回应,季谨川暗恼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
“季谨川。”苏宜垂下眼,盯着他的床单。
“嗯?”
“你对我真挺好的。”
季谨川笑了一下,有些意外,“嗬,你还知道啊?”
“我也会好好对你的。”苏宜像许下承诺一样,郑重说道。
昨晚事情发生后,苏宜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她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因为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好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替不替身的,不重要了。
“怎么对我好?”季谨川有些好奇。
“明天开股东会。”
“是吗?”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苏宜瞪他,“不是很重要吗?”
他其实想告诉苏宜,爷爷的遗嘱已经拟订好了,就算再次发生意外,工厂的地位也不会像之前那么重要了。
“关心,”季谨川说,“记得投反对票,你答应了要对我好的。”
“我不提你都忘记了。”
“嘶——”季谨川装头疼转移话题,“是不是被砸到脑袋,影响到神经了?”
本只是随口一说,苏宜立刻放下碗筷,起身说要去找医生。
季谨川拉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不用。”
“怎么不用!”
“刚刚就是创面疼了一下,没事儿。”他稍一用力,把人拉回来,“我还没吃饱。”
“那先吃,吃完了再去做检查。”苏宜重新坐下,继续给他喂饭,还问他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俩之间的氛围太好,好到门口的钟助有些不敢打扰。这一幕太过日常,钟助几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季谨川,忽然就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变得鲜活了很多。
正迟疑着,季谨川已经发现了他。
一碗饭刚好吃完,苏宜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
季谨川原本还想自己来,但看她那么认真自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苏宜的姿势很轻柔,纸巾从唇上掠过,停留时间并不长。
“你们聊。”她放好碗筷,出去找护工。
钟助过来交代了工作的事情,有几份文件需要他签字。
季谨川看了会资料。苏宜回来时,瞧见他埋头工作的样子,聚精会神的,时不时还会问钟助几个专业的问题,三言两语抓住精髓,总给人一种微妙的性感和韵味。
苏宜忍不住多看几眼,或许是她的目光太多炙热和直白,季谨川抬眼觑她,“怎么不进来?”
“害怕打扰你工作啊。”苏宜笑了笑,问他吃不吃水果。
“刚吃了饭,现在不吃。”季谨川拿笔签字,接着把文件都递回给钟助。
“那等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苏宜靠在柜子边抛橘子玩。
钟助迅速收拾好文件道别,仿佛多打扰他们一分钟都是罪恶。
“过来。”人还没完全走,季谨川就朝她勾勾手指头,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钟助轻轻掩上门。
“怎么了?”苏宜坐过去,“头又疼了吗?”
季谨川伸手拿过一包冰袋,苏宜刚咦了一声,他已经伸出健康有力的右手拢住她的背,往面前一带。
陡然拉近的距离竟让苏宜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哭过了?”他目光咯落在她眼皮上。
苏宜心跳加速,她感觉自己耳廓在慢慢发烫。
冰袋落在她眼尾,凉得她啧了一声*他抬起手,冰袋边缘轻轻擦过她的眼眶,一醒来就看到她那红肿的眼睛,实在明显。
“我才不哭。”苏宜死不承认,谎话毫无逻辑,“这是看感人纪录片看的。”
“什么片子这么催泪,下次看点开心的啊。”
“那下次我们一起看。”苏宜双手撑在柔软的被子上,毫不顾忌地看着他的眼睛发出邀请。余光瞥到他泛红的手指,她伸出手,“好冰,你手不觉得冷啊?”
“还好。”
“都红了!”她抢过冰袋,那凉意直接透进血里,亏他还说什么还好。
苏宜撕了一张洗脸巾,擦干他手心的水渍,“你这只手要输液,自己好好平放着,别乱动。”接着用毛巾包裹住冰袋,自己敷到眼睛上。
“我下午得去彩排,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等结束了我就立马过来。”
“嗯,你去忙。”
“护工就在外面,下午他会陪你去检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