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道了谢,很小的一件事,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当时有点狼狈,所以她恶狠狠地威胁那男生,不能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苏宜是那种杰出校友,会经常贴在光荣榜,会常常被老师夸奖,要大家多多向人学习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谢佑浔早就知道她,她穿礼服拉琴的时候像天上的仙女,漂亮的脸蛋说着威胁人的话时像高傲的白天鹅。他还以为她是什么乖乖女呢,真有意思。
而当他发现苏宜逃课是去吃锅包肉,以及那家店是他舅舅开的之后,他对苏宜更意外了。
苏宜后来去过店里好几次,有时谢佑浔有空,还会帮他舅舅上菜。一来二去,两人混了脸熟。有时苏宜来不及补文化课的作业,就会来店里,一边吃锅包肉,一边找他的作业来抄。直到半学期以后,谢佑浔转学,苏宜开始为备战柯蒂斯而努力,两人的联系戛然而止。
“原来是你。”苏宜想了想他以前的样子,太模糊,根本想不起来。反正跟现在的模样非常不一样,潮得她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呢。“你舅舅还开店卖锅包肉吗?”她后来回母校几次,但那家店已经搬走了,她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锅包肉。
“你还真专一。”谢佑浔说,“他回东北开店了,你要是想吃,我让他给我寄点过来。”
“真空的和现做的可不一样。”苏宜还是那么挑剔。
谢佑浔又笑,“那你什么时候去沈阳演出?到时候让我舅好好招待你。”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你红啊。我也听流行乐好不好。”迪安是他们那一代的歌手,发新歌当然会听,自然就知道了她这位小提琴手。
“行吧。”苏宜没什么话讲,她举起酒杯跟他碰一下,“喝酒。”完了又朝应淮和路雪扬下巴,叫他们也喝。
谢佑浔抿了两口,见苏宜直接整杯下肚,眉梢一挑。
苏宜喝得急,呛得咳嗽,整张脸更红了,谢佑浔拍拍她的背,“我又没跟你抢,急什么急。”
苏宜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语不成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苏宜瘫在沙发靠背上,感觉喉咙辣辣的,谢佑浔扯给她两张纸,说:“我舅下周要来北京看我奶,正好可以让他带点锅包肉,咱俩加个微信?到时拿给你。”
“行啊。”苏宜拿出手机让他扫码。
谢佑浔没想到苏宜会这么爽快,可转念又想,她以前似乎也这样,并没有被外界给她的标签束缚住。成了明星也不会有什么架子,跟同学朋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挺实诚豪爽一姑娘。
但这姑娘今天不怎么高兴,他看出来了。
苏宜喝了很多酒,路雪和应淮两个人一起劝都拦不住,不给喝就开始哭,头发糊到脸上,嘴里一直咕哝着什么。
谢佑浔听了半天,终于听出点什么,疑惑地问:“季谨川是谁?”
应淮只知道这个名字,不知道他和苏宜的关系;路雪什么都知道,直言道:“她老公。”
“什么?”震惊的不止谢佑浔,还有应淮。谢佑浔没想到苏宜居然会英年早婚,他以为她那种人或许都不会进入婚姻。而应淮像是窥探到什么天机,“我怎么不知道?”
“嘘——”路雪意识到自己口快,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呢,她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守口如瓶啊,人还没公开呢。”
谢佑浔情绪有些淡,心里涌起的某种热情慢慢降了下去。
苏宜的手机一直在响,但她酒劲上来,直接把手机扣在一旁,说主唱好帅,声音又好听,想要和主唱搭讪。
路雪拦住她,苏宜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腰说:“雪子,你腰真细,好舒服。”
“送她回家吧。”应淮眉头皱得老深,帮苏宜接了电话。
季谨川迟疑地看了眼电话备注,确定没有打错,她那边吵嚷喧嚣,一听就知道在酒吧。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她不声不响的,还不回家。
“你是谁?我找苏宜。”季谨川咽下一口气,问。
“我是她朋友。”应淮看了眼来电,知道对面就是苏宜正骂骂咧咧的老公,他堵住一边耳朵,提高声音问路雪:“她老公的电话。”
路雪空出一只手,接过电话说:“我们在酒吧,苏苏喝醉了。”
季谨川合上书,拿桌上的钥匙下楼,“请问在哪个酒吧?”
路雪报了地址,那头便挂了电话。
路雪再次见到苏宜那位crush是在酒吧外,和上次在羽毛球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明显是直接赶过来的。
外面零下的温度,张嘴就是弥漫的雾气。
苏宜半挂在路雪身上,力气不够,应淮在旁边接工作电话,还得谢佑浔帮忙搭把手。她的脸红得发烫,闭着眼睛,脑袋乱晃,谢佑浔的身高刚好合适,苏宜靠在他肩头,嘀咕着还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