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虞姣好面容上的细细的,短短的绒毛,书生忽然觉得,她仿佛一只美而甜的,散发着馥郁芬芳的水蜜桃。
心中微动,反应过来什么一般,书生忽地移开目光,只觉得自己有些面红耳赤。
瞧见仍旧甜美睡着的小姑娘,见她鬓发微有些濡湿的细汗涔涔,书生绯红着面容,神色温柔地抬手,用帕子为面前的女郎,细致地擦拭着额间的汗湿……
白驹过隙,韶光匆匆流转,一年后,书生真的高中了探花。
骑着高头大马,书生穿着探花郎的正红官服,愈发衬得面庞俊朗如玉。
这样一位俊俏的小郎君,引得一众大姑娘,小媳妇,都垂眸,羞答答地朝他扔香囊与鲜花。
而书生的心底里,一直对湖泊旁,那个曾经听他抚琴的,狡黠灵动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骑着高头大马,书生回到了湖边,果不其然看到正坐在凉亭中,打着鸳鸯络子的李虞。
书生找到了李虞,虽然两人都面红耳赤,但他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认真对她道:“小虞,我想娶你为妻。”
听到面前的书生这般说,李虞的面容红得愈发厉害起来,她心中甜蜜而欢喜,仿佛喝了蜜一般甜,同样认真笑着,轻轻颔首:“嗯,我答应你了。”
回到书生的家乡,李虞与书生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他们的日子幸福甜蜜。
每一日的空闲时光,书生皆会为喜欢琴声的李
虞抚琴,虽然白日里他要去衙门上值,常常会觉得疲惫,可是,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一般,书生觉得,为心爱的女子抚琴,让她欢喜,自己同样也觉得欢喜,这仿佛是一件他曾经求之不得,甚为甘之若饴的事……
很久很久,久到两人都鬓发如雪,成了老爷爷,老奶奶。
夜色乌浓如墨的晚上,李虞忽然自梦中惊醒,在这场清晰的梦境中,她仿佛经历了一段与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不同的日子,有一个雍容美丽,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正温柔笑着说着:“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一条自由的鱼,在水里没有约束,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傻傻的,没有烦恼,也没有世俗的禁锢。”
自梦中惊醒之后,李虞坐在床榻上,面上依稀有泪,有些怔愣出神。
而被吵醒,见到这般的妻子,已经致仕的,上了年纪的书生揉了揉惺忪睡眼,抬手,习惯而亲昵地想要去抱她,关心地问道:“小虞,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身旁的夫婿这般问,回过神来的李虞,看着他柔和关心的目光,悄悄拭去眼角的两行眼泪,笑着回抱住他,摇首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有些奇奇怪怪的梦……”
阖上眼眸,方才的梦境尚还历历于目,李虞想到梦中的那些真实的甜与苦,欢喜与悲伤,百般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眼眶又开始有些酸涩,在此之前,她这辈子仿佛都不曾流过这般多的泪水。
但是,无论梦境中有多少的甜与苦,悲欢离合,皆已经变得甚为不重要——如今,她有白头偕老的夫婿,聪慧伶俐的孩子,甜蜜幸福的生活,这一辈子,她过得自由自在而平静欢喜。
她的日子,将继续平静而幸福地度过,将面容埋在夫婿温暖宽厚的怀抱中,李虞复又静静地睡去,哪怕是在睡梦中,唇畔仍旧微弯着一抹浅浅的,上扬的弧度……
……
番外二
元宵灯会,京城的街头巷尾皆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光景。
做工精致的花灯挂满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五彩缤纷,形状多样的灯笼,将乌浓如墨的夜色,照耀得明亮而美丽。
站在一个挂着无数绸带写成的精美灯谜的花灯小店前,卢三娘身着蜜合色衫裙,并同色褙子,正在认真看着灯谜。
只见她一面看,一面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眼眉微弯地轻声呢喃道:“这个灯谜倒是甚为妙趣横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怪不得一直不曾有人取下来……”
真当卢三娘准备抬手,取下这个灯谜的绸带,去寻小店的掌柜解谜时,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长指,却与她同一时刻探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起,在同她解释:“姑娘,这个灯谜,是我们公子先出手的。”
听到身旁的人这般说,卢三娘有些好奇地侧眸瞧去。
只见说话的侍从身旁,是一位身着玄色衣衫的公子,他身形高大,面若冠玉,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清冷威压。
不晓得这主仆二人是谁,卢三娘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方才找到个还算有点意思的灯谜,不想将这个绸带让给这位公子,心中不禁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