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之前将近十年的时光是什么样的,她曾经有过怎样坚固的,戒严的心防,但,卢宛觉得,最重要的是眼下和以后。
柔和昏暗的灯影下,亲密无间的温.存之中,恩爱如初的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
上午的日光透过半开的朱窗,落入富丽馨香的宫殿中。
坐在昭阳宫的花厅里,看着前来探望谢行之的几个姑娘,卢宛面上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浅淡笑意。
让正在向自己行礼的谢蕖,谢蕊与谢芊起身,并不曾怎么见过她们三个,从前也并不熟络,所以,此时此刻,有些无所适从的卢宛,微微笑着颔首,让她们坐下。
对这三位已经出阁了,平日里不常进宫来的谢家姑娘,卢宛心中,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烦闷。
尤其在听到她们向自己行礼时,所称呼的母后,更是教卢宛本便有些沉闷的心中,变得愈发阴沉郁结,无名火起。
尽力让自己表现得不要那般反感与异样,看着坐在下首,正看向自己的谢蕖几人,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的出神时,谢蕖所问的问题,卢宛笑意微淡地笑着点了下头,说道:“正如你们知晓的那般,你们父皇是夜半醒来的,太医说,箭上的毒.性,如今已经解的差不多了。”
听到卢宛这般说,谢蕖,谢蕊与谢芊带着悲伤担忧的面容上,方才流露出几分如释重负来。
目光看着坐在上首的卢宛,谢蕖思忖了片刻,方才有些犹疑地问道:“娘娘,谋害父皇的凶手可抓到了?凶手是什么人?”
听到谢蕖这样问,卢宛面上始终带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浅淡笑意,她微顿了一下,回答谢蕖道:“已经抓到了,如今正在着手审,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
觉察到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定定的目光,谢蕖反应过来,卢宛仿佛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而且,从前温柔和善,和蔼可亲的皇后娘娘,如今对自己与谢蕊谢芊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疏离隔阂。
不晓得她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从前自觉与卢宛关系尚可的谢蕖,心中不由得有些茫然。
而坐在谢蕖身旁的谢蕊与谢芊,看着正垂首喝茶,神色有些冷淡的卢宛,个个人精的玲珑心思,都百转千回,思忖着什么,但面上的笑意却不减,换了别的话头继续同卢宛攀谈。
对于这些年来,出阁前,出阁后,日子都顺风顺水,只有身体孱弱,求子不顺,夫婿险些被府中长辈塞人遇到不少挫折,但最后到底还是被夫婿化解,并最终如了愿的谢蕖,谢蕊一直有些冷眼旁观,不再如前两年一般,热心于攀附讨好她。
从前尚未出阁的时候,谢蕖与谢芊便是脾性相同,能相谈甚欢的。
在自己的同母哥哥谢辰渐渐显露出才能,在朝中略有一席之地后,再被谢蕖,与同谢蕖要好的,同为她“高攀不起”的诰命夫人的谢芊冷落,谢蕊也不曾如从前那般在意,心中略有了几分底气在。
二哥哥谢辰与她一母同胞,且如今才名鹊起,但他们如今毕竟各自成家,难以亲近。
谢蕊在岑家说一不二,所有人都对她恭敬信赖,她每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日子如意,只有在回到谢家的时候,才会有久违的底气不足与拘谨。
所幸她还有二哥哥,可以不至于滑落彻底。
看着面前的皇后娘娘,还有那两个让她有时候有些烦心的姐妹,谢蕊唇畔笑意微弯,不置可否。
……
中午的时候,送走谢蕖几人,卢宛回到自己的寝殿,坐在窗畔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盒中的棋子。
想到教人心情烦闷的上午,卢宛心里百感杂陈,眼睛与鼻子不由得有些酸涩。
如今失去记忆的她,在患难之时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那般喜欢自己的丈夫。
她以为危难之后,自己可以沉浸在恬静的幸福之中,但今日,因为谢家几个姑娘的来访,在看到她们之后,卢宛的心情却一瞬间跌倒了谷底,烦躁沉郁至极。
虽然有意忽略,
可是,在见到记忆里印象不深的谢蕖几个人之后,卢宛却不得不面对,她喜欢的人,从前曾经有过别人这件事。
对曾经的谢行之的那些妻妾,卢宛只要想到,心里便觉得沉重,仿佛笼罩了乌云一般,醋得厉害。
越想,便越觉得酸涩难过,卢宛忽地抬手,将案上的棋盒打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