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顿了一下,望着面前的卢宛,韦念意叹息道:“长嫂也真是的,何必如审问犯人一般审问妾身呢?妾身本来也是一片好心,却被您如此怀疑……”
望着面前倒打一耙的韦念意,卢宛冷淡地笑着,点了下头,随口道:“哦,原来只是猜测有人会这般说,果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听着卢宛讥嘲的话,韦念意心中自然怒不可遏。
只是,想到自己今日前来,可以借着谢老夫人与谢柳的由头,将谢柳留在玉衡院,从此卢宛便日日要受闷气与膈应,韦念意心中近乎滔天的怒气,方才平息了几分。
笑着点了下头,韦念意眼底阴沉,却仿佛甚是好脾气地望着卢宛,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谢柳,说道:“那些嚼舌头的小蹄子,的确是不像话。不过,长嫂素来宽宏大量,想来这般偌大的玉衡院,定也可以容得下柳儿一个小孩子罢。”
唯恐卢宛会开口拒绝,在她言语之前,韦念意继续道:“这件事,是老夫人也同意了的。”
望着韦念意一面这样说,一面神色隐约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卢宛只觉得心中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
她不晓得,韦念意为何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恶意。
掩于袖中的手指紧攥成拳,卢宛尽力平复着尽是怒气的心绪,望着坐在圈椅上的韦念意,忽地笑道:“好啊。”
原本等着看卢宛气急败坏的韦念意,此时此刻,望着她面容上漠然平静的笑意,不由得有些一头雾水。
故意要戳卢宛的心肝,韦念意假惺惺地欲拒还迎道:“若长嫂这里不愿意,那便让柳姐儿继续回她的院子罢,千万莫要勉强。”
卢宛望着面前的这个恶毒愚蠢的妇人,新仇旧恨叠加起来,终于忍无可忍的同时,想到迟早有一日,自己会让她好看。
而被卢宛冷漠的目光望着,韦念意虽然完成了今日过来的目的,但却还是很快便寻了借口,借故离开了。
她虽然喜欢惹是生非,但却并不傻,如今卢宛那个小丫头片子正受夫家长兄宠爱,而夫家长兄如今的权势教人畏惧,若真的惹恼了卢宛,在玉衡院被打一顿,岂不是得不偿失?
毕竟,谢家是要脸面的世家大族,这种事便是真的发生了也不可能怎么样处置,到时候,不论怎么看,发生这样的事,都是自己哑巴吃黄连。
而不曾知晓韦念意心中百转千回的想法,待令人厌恶的韦念意离开之后,卢宛望着走到自己面前,正在向自己行礼,有些讨好地怯怯唤自己太太的谢柳之后,心绪不由得变得甚是复杂。
平心而论,谢柳瞧着是个内向胆怯的孩子,模样也生得俊俏,看起来本质不坏。
但,卢宛却没那么爱心泛滥,想要如韦念意她们的意,真的将谢柳养在膝下。
一则是因为谢柳是让她想起,便觉得厌憎的谢轩的孩子,二来,让谢柳留在玉衡院,她也无暇顾及。
想到韦念意所说的,这件事,是谢老夫人拍板定下的。
卢宛不晓得谢老夫人是真的能老糊涂到这般地步,还是韦念意从中作梗,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如今身子不方便,这件事,不想再同谢老夫人与韦念意理论来理论去,谢行之出面来处理,或许正合适。
若教她知晓,是韦念意在其中阳奉阴违,看她不教韦念意好看!
……
带谢柳回到房间中,坐在案前,正在临案习字的谢璟,不由得有些诧异地望向卢宛,还有她身后的谢柳。
望着这个陌生的姐姐,谢璟顿了一下手中的紫毫笔,向走到面前的母亲问道:“娘亲,这是……”
听到谢璟这样询问,卢宛想到,方才自己想要让女使带显然还在生病的谢柳去休息,然后去叫郎中来,谢柳却执拗地要跟过来。
目光中微有些无奈,卢宛望着面前的谢璟,向他解释道:“这是柳儿,府中大公子的女儿。”
谢璟听到面前的母亲这般回答,虽然想了想,并不晓得府中大公子是谁,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下头。
自走进房间中,便悄悄打量着房间中的一切,与坐在案前的谢璟,此时此刻,听到卢宛的话,谢柳想到自己来玉衡院之前,那位二婆婆的嘱咐,心里虽然胆怯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来。
对面前的谢璟生疏地礼了礼,谢柳怯怯道:
“见过五叔叔。”
谢璟看着谢柳拘谨的模样,仿佛有些害怕自己,想了想,眼眉弯弯地笑着,对她道:“不必客气,柳儿,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