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眼眶红得厉害,他忽然抬起小小的手臂来,抱住面前一言不发的母亲,将面颊埋在母亲怀中,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想到自己曾经误会娘亲,后来爹爹向自己解释的那些,谢璟心里很后悔,他当初不应该那么对娘亲的。
眼泪仿佛不会干涸的涌泉,谢璟抱着卢宛,抬起小小的面容来,望着面前的母亲,眼眶通红地哭道:“对不起,娘亲,都是小璟不好,惹您伤心了……”
听到谢璟这样说,卢宛想到前些时日,对自己冷淡的谢璟,心里的一角,酸涩疼痛得厉害。
她沉默着望着面前的孩子,谢璟没有等到母亲说话,晶莹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在乌润明亮的眼睛中砸落,沾湿了面颊,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意。
便这般不晓得过了多久,卢宛抬手,用帕子为面前的谢璟,轻轻拭去不断落下的眼泪。
因为卢宛一直不曾言语,所以,谢璟心里伤心凄惶,不由得哭得厉害。
为面前的谢璟拭去面上濡湿的泪痕,卢宛抬手,将一直抱着自己,靠在自己怀中的孩子,抱到了床榻上。
正在哭泣的谢璟顺势将母亲抱得更紧,他一面哭,一面用小小的手臂,紧紧抱着卢宛的腰肢,面容贴在卢宛的身前,仿佛一只可怜的,被遗弃的小猫。
不过片刻,卢宛身前的衣衫绸料,便被谢璟的眼泪打湿得更加厉害。
卢宛心里酸楚得不是滋味,用帕子为谢璟擦拭着眼泪,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垂首亲了亲怀里的孩子哭得有些泛红的耳朵,轻声开口道:“璟儿,莫要哭了。”
听到母亲开口同自己说话,谢璟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面前的母亲,哽咽道:“娘亲,对不起,都是小璟不好,让您难过。”
垂眸,望着面前亲密无间地对待自己的谢璟,卢宛抬手,摸了摸正在抱着自己的谢璟的头发。
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卢宛能让自己对谢行之狠下心来,从此斩断情意,但对她自己的孩子,却始终难以真的狠下心肠。
心里酸软得厉害,指腹揉了揉谢璟因为哭得太久,而涨得通红的白皙耳垂,卢宛道:“璟儿,莫要哭了,娘没有生你的气了。”
听到卢宛这样说,谢璟的眼泪却还是落得厉害,他抱着面前的母亲,依偎在她柔软馨香的怀中,仿佛抱着最重要的,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
卢宛垂首,复又亲了亲谢璟沾湿泪痕的面颊。
她抱着怀里的孩子,用手掌轻轻拍着他小小的脊背,安慰道:“乖璟儿不哭……”
……
文翠院。
知晓卢宛回了娘家,得意洋洋了方才一两日的
孙姨娘,在得知今日一早,卢宛已经被摄政王给接了回来,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想到那卢宛如今身怀六甲,因着身形,外出走动是极为不方便的,但她却那般任性,说回娘家,便叫人套马车真的回去了。
原本,孙姨娘还在甚觉不快,又有些得意,果然是个小丫头片子,便是再心机深沉,年纪到底摆在那里,沉不住气,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便跟摄政王赌气,大着肚子跑回娘家。
孙姨娘心里幸灾乐祸的同时,暗自期待着,平日里被摄政王宠坏了的卢宛,这番不理智的举动之后,定会吃到冷落与苦头。
等着看卢宛回卢家之后,会无人理睬,骑虎难下的孙姨娘,却不料,今日早晨,便听到卢宛被摄政王接回来了的消息。
这怎么能不让她心中恼怒不甘?
气得连摔了几个茶盏,孙姨娘仍旧有些不甘心,不由得再度同身旁有些噤若寒蝉的女使,确认地问道:“你可曾打探清楚了,是摄政王接那个小贱人回来的?”
听到孙姨娘阴沉着面色,这样称呼玉衡院的那位太太,一时之间,女使不禁甚是胆战心惊。
小心地看了一眼窗外,在确定不曾有人经过后,女使方才点了下头,回禀道:“回姨娘的话,正是摄政王接太太回来的。”
闻言,愈发觉得气愤不甘的孙姨娘,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语气有些咄咄地继续追问道:“摄政王是不是将她放在门口,便去忙了?我便晓得,摄政王如今所看重的,也只能是她肚子里的那两个了。真是可笑,月份那么大了,还赌气回娘家,跟小孩子似的,她这是不想好好过日子,要跟摄政王撕破脸罢!”
见孙姨娘心气不顺的模样,显然是想要看玉衡院那个的笑话,却不曾看成,所以恼怒不已,女使想到了什么一般,犹疑半晌,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不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