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念意一面亲近笑着同谢惠语说话, 一面挽住她的手, 让她快快坐下。
坐在桌案前,瞧了一眼身旁的韦念意,不晓得这位二嫂今日叫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
其实,谢惠语平素与谢家的往来并不多, 一则是因着她是府中庶女,从前便不得谢老夫人这个嫡母的喜欢,二来……
二来,谢家长房与二房的人, 从前待她总是敬如宾客, 但却实打实瞧着有些冷漠疏离的, 她是庶女,又是出阁多年的老姑奶奶了, 于是除了逢年过节会到谢家送年礼节礼,寻常也识趣地不来讨嫌。
却不曾料到, 今日自己的这位二嫂,却会主动将自己叫过来。
此时此刻,崔五夫人谢惠语心里,不由得一头雾水。
瞧着面前安静坐着,同样看着自己,神情之中流露出些茫然纳罕的小姑,韦念意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
仿佛寒暄一般,韦念意问起谢惠语崔府中的事,以及近来一切可好。
听到她这样问,谢惠语心中不禁愈发茫然不解。
一一回复了韦念意的问题,面上笑吟吟的笑意愈深。
目光一瞬不移地望着面前的韦念意,谢惠语直率地笑道:“不晓得这回二嫂教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韦念意闻言,看着性子直来直去,做事甚为果断的谢惠语,想到自己的谋划,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锋芒来。
笑着颔了下首,韦念意对谢惠语有些神秘地摆了下手。
心中一动,会意了的谢惠语靠近过去,听这位二嫂在自己耳畔轻声说着什么……
待到听罢韦念意的这一番话,谢惠语一时不曾言语,只是望着面前的这位二嫂,若有所思的模样。
韦念意见谢惠语面色隐隐约约有所动摇,但却有些踌躇犹疑,难以决断的模样,只是弯唇笑笑,没有开口催促她。
抬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茶盏,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好整以暇地喝着,韦念意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盘,晓得这位庶出的,有几分聪明的小姑,并不是什么善茬。
这样一个一举多得的好机会,天上掉馅饼一般,她不相信,谢惠语会不动心。
果不其然,在韦念意尚还不曾饮罢茶盏中的茶水,便听到身旁的谢惠语有些喜笑颜开,亦有些忧虑重重地犹疑问道:“可是,长房中的人会同意这件事吗?我可是听说,长兄是最宠爱大太太的,我怕这件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沾了一身腥……”
听到谢惠语这有些迟疑的一番话,韦念意面上的笑意却愈深。
握了握面前谢惠语的手,韦念意笑道:“有甚可怕的?如今长兄仍在昏迷,长房中能主事的,也便只有老太太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为了昏迷的长兄好,毕竟冲喜一事,不是我们空口无凭说的,我已用上回语娘你带来的生辰八字,为你家的那个六丫头算过了,她的八字,是正合适的,你说这是不是有缘分?”
谢惠语听罢韦念意的这一番话,面上的犹疑与动摇之色不由得愈浓。
想到家中那个教她厌恶的,在她嫁到崔家五房之前,夫婿便与一个卑贱侍妾生下的庶长女,这些年来,韦念意只觉心中仿佛梗了一根鱼刺一般,膈应得紧。
虽然庶长女的那个生母早已在几年前因为受了风寒,而病重撒手人寰,但,谢惠语还是越看,便越觉得那丫头片子畏畏缩缩,时不时便哭哭啼啼的模样,随了她那下贱的亲娘,瞧着甚是碍眼。
所以,一等那小丫头片子过了笄礼,谢惠语便张罗着,要将她嫁出去。在此之前,这位崔家六姑娘也曾相看过几门婚事,只是后来却都无疾而终,谢惠语本来便有意敷衍,只待她到了年岁,找个差不多的小郎君应付差事了事。
今年过年,照例到谢府来的时候,谢惠语见到二嫂韦念意,是韦念意主动提起这件事来,谢惠语想着多条消息线索,便将崔家六姑娘崔丽的八字,给了韦念意。
却不料,她的这位好二嫂,竟在那时,便打了这样的主意。
望着面前的韦念意,谢惠语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想到辈分上,崔丽毕竟是长房的外侄女,中间还差了一辈,谢惠语不禁有些犹疑道:“这件事,还需回家与夫婿商议一
番,倒也应该没甚太大问题,只是……”
说着,想到了寿安院那位本便对自己没甚好印象的谢老夫人,谢惠语望着面前的韦念意,有些踌躇道:“只是不晓得,这件事,母亲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