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璟这般问, 想到自己方才只用了半盏糖蒸酥酪, 便恹恹地胃口全无。
抬手揉了揉茫然的谢璟的小脑袋,卢宛对他柔声笑道:“娘不饿, 璟儿快吃罢, 用膳的时候不要说话。”
谢璟闻言, 乖乖点了下头,然后将面前小碗中的虾仁羹快速都吃完。
女使上前为他洗漱擦拭着两只小小的手掌,谢璟这才又望向卢宛,有些忧心忡忡道:“娘亲,您的面色有些发白, 是不是饿的?您要好好用膳……”
卢宛听到面前的谢璟这么说,又见他嫩生生的白皙小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不禁有些失笑。
抬手,揉了揉谢璟柔软的面颊, 卢宛摇首浅浅笑道:“娘只是胃口有些不好, 没关系的。”
被女使抱下椅子, 谢璟像小马驹一般,几个小碎步跑到卢宛面前。
抬高手臂, 摸了摸她的肚子,谢璟微仰面颊望着面前的卢宛, 小大人似的郑重道:“是弟弟妹妹不乖吗?”
听他微微皱着秀致白皙的眉心,一张小包子脸,卢宛面上的忍俊不禁愈浓。
微微躬身,将站在身旁的谢璟捞起来,抱在怀里,卢宛温柔地垂首,在谢璟侧颊上亲了一下。
被卢宛亲了一下面颊的谢璟,耳垂有些泛红,他按捺着开心雀跃地抬眸,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卢宛一眼。
见卢宛正笑意柔和地望着他,谢璟觉得自己现在是大哥哥了,虽然弟弟妹妹让母亲不舒服,他也应该是好好教导他们听话,而非凶他们。
垂下眼帘,谢璟隔着卢宛身上的衣服,摸了摸卢宛的肚子,童言童语地认真道:“你们两个要听话,要乖乖的,莫要教娘亲不舒服……”
卢宛望着面前低垂眉眼的谢璟,唇畔笑意愈深。
侍立在一旁的女使,在这静好安详的场景中,也不由得抬眸瞧了一眼卢宛。
望见卢宛微有些苍白的面容,女使微顿一下,面上神色有些犹疑踌躇。
半晌之后,女使怯怯问道:“太太,您是身体觉得不适吗?为何面色这般难看……”
听到女使也这般问,卢宛的目光自怀中谢璟身上移开,有些纳罕望向身旁的女使,问道:“真的吗?”
几个女使都点了下头。
今日清晨醒来,便觉得有些头晕脑胀,心烦意乱的卢宛,此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微一思忖片刻,卢宛对女使吩咐道:“去将府中的郎中叫过来。”
坐在桌案前绣墩上,卢宛望着面前的郎中,见他在自己腕上放了叠了几叠的丝帕,垂首敛目,凝神为自己把脉。
看到郎中渐渐有些凝重的神色,卢宛的心,亦仿佛风筝一般,起起伏伏。
半晌之后,郎中收起搭放在卢宛腕上的丝帕,起身,笼着袍袖作揖行礼道:“敢问太太,这几日可曾受过什么强烈的惊吓?”
闻言,卢宛微顿一下,很快便想到了,昨日在后花园,谢弦与谢璟一同滚下了小坡。
在那个时候,她的心,因着剧烈的惊惶与惧怕,几近要自胸腔中跳了出来。
卢宛抿了下唇,不曾言语。
显然,亦想到了昨日之事,房中的女使仆妇,都有些面露担忧与畏惧之色,望着坐在绣墩上的卢宛。
自片刻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卢宛轻颔了下首,望着面前郎中道:“昨日是有些受惊,我以为自己身体康健,不会有事的。”
听到卢宛这般说,郎中莫敢直视地低垂着头,笼着袍袖再度拱手道:“太太平素底子好,又已过了要紧的头三个月,许是一时不曾注意,但……”
顿了顿,郎中迟疑不决了片刻,想不到更委婉的说法,只得尽可能含蓄道:“但如今,因着惊忧畏惧,太太的胎象有些不稳,仿佛有要小产之兆。过会子,仆会为太太开个方子,太太好生休养,莫要再受惊,应无大碍。”
听到郎中这般说,卢宛的面色变得甚是凝重。
眉心轻皱,思忖了片刻,卢宛命一旁女使带郎中下去开药方,领赏钱。
不晓得过了多久,在女使担忧的目光中,卢宛回过神来。
抬手,摸了下肚子,想到这回自己的险些疏忽大意,卢宛有些心惊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庆幸今日请了郎中过来。
……
文翠院。
坐在桌案前,手中修剪着一枝花枝,片刻之后,将剪好的梅花扦插到放在面前案上的白底裂纹花瓶中,孙姨娘神色平静淡漠地听着身旁女使低声细语的恭敬禀报。
待到听闻,玉衡院今晨叫了郎中过去,孙姨娘顿了下手中动作,忽地想到什么,问道:“可有打探到,玉衡院那个为何要一大清早地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