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侍从挡在面前,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谢轩面色愈发阴沉难看道:“我要去问问玉衡院那个,为何给谢辰那个窝囊的东西定了王家六姑娘,给我定的,却是文家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她便那么不待见我,要害我一生吗?”
侍从闻言,哭丧着脸道:“大公子,您这般心中有气跑去玉衡院,必会跟太太争执起来,您还是先冷静一下,咱们再从长计议罢……”
不待面前的侍从一番劝告说完,谢轩已经阴着面色,绕过他,复又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无可奈何之下,侍从只得也追了上去。
玉衡院。
看着站在下首,面上尽是怒气,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谢轩,听他火冒三丈对自己抱怨完,卢宛心中已是一片厌烦冷意。
只要一想到从前谢轩黏在自己身上那种叫人作呕的目光,卢宛便不禁暗自皱眉,这位大公子的为人,实在教卢宛厌恶膈应得紧。
放下手中茶盏,卢宛神色淡淡地望着谢轩,掩下眸中情绪,语气平静道:“我倒是也想为大公子定一位世家闺秀做妻子。”
想到整日斗鸡走狗,声色犬马,谢府举了他做官,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谢轩,与他后院比他父亲都多的小妾通房,卢宛便禁不住地想要冷嗤出声。
她看着面前的谢轩,微顿一下,方才面色愈淡地继续道:“但大公子声名在外,有头有脸的世家听到你的名头,都不肯将女儿嫁过来,我也是没奈何,婚姻一事向来是结两家之好,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听卢宛这般说,又瞧出她对这件事,显而易见的袖手旁观与冷淡,谢轩心中怒火更仿佛被浇了热油。
偏生对卢宛所说的这些话,他只能忍气吞声,找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来。
恼羞成怒的谢轩目光阴沉看了卢宛一眼,不待行礼告辞,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到这般蛮横无理的谢轩,侍立在卢宛身后的女使忍不住欲言又止地皱眉道:“太太,这位大公子怎么如此……”
卢宛想起方才自命甚高,因着自己比他年少几岁,而被他明晃晃摆出质疑恼火神色来的谢轩,眸中浮起一抹冷意与不耐来。
垂眸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愠怒,卢宛摇首淡道:“无妨。”
走出玉衡院,谢轩一路上打鸡骂狗,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个死丫头片子!空有一副好皮相,谁晓得却是个面善心恶,心思歹毒的女人!”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心惊肉跳张望着四处,生怕大公子这忤逆不孝的话,教旁人听到。
看到自己侍从这副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模样,谢轩觉得甚是滑稽,不禁嗤笑出声。
这一笑,方才心中的怒意,反倒缓和几分。
似想到了什么,望着面前侍从,谢轩顿住脚步,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忽地笑了一下。
瞧见前一瞬还在恼火地跳脚崩溃的大公子,如今俊俏面容上已浮现出轻浮愉快的笑意来,侍从不禁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侍从傻眼地望着面前的大公子。
见到自己侍从呆头呆脑,傻愣愣的模样,谢轩却摸着自己的下巴,面上轻浮笑意愈深。
想了想,似自言自语一般,谢轩有些忘乎所以地笑着说道:“听闻咱们这位太太,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若能与她风流一度,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大公子原是因着这件事骤然变了情绪,侍从心中胆战心惊,不禁四处打量周围是否有人路过,大着胆子打断了谢轩的话:“大公子,慎言!”
瞧他扫兴,谢轩也兴致缺缺。
收敛起面上轻佻的笑来,谢轩翻了白眼,道:“有甚可怕的?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要你来多嘴饶舌。”
侍从侍奉跟随在这位大公子身旁多年,岂不知他是个喜欢寻花问柳,花
心好色的性子。
此时见大公子竟觊觎起了府中太太,他礼法上的继母,侍从心中甚是畏惧这位大公子,会真的胆大妄为做出些什么来。
用过午膳,卢宛坐在玉衡院的凉亭中,秋日温暖的日光仿佛揉碎了的金子,明灿灿落在身上,教人心生祥和安定。
看着凭栏坐着,手中拿着一册书卷,光影洒在面容,微阖眼眸的太太,瞧见她这副不急不缓,自在慵懒的模样,女使不禁有些犹疑。
想了想,女使轻声同卢宛道:“眼瞧着便是摄政王的生辰了,怎么也未瞧见太太着急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