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心想,他应该已经释然了吧。
她并不因他仍然唤她表妹而计较,而是也笑道:“焕然表哥,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姜焕然嘴唇微动,好不好,他心想好不好呢。
知道自己所爱是谁,却永不能得到,他觉得心如枯槁,虽然愿意为了家族前程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可暂时实在是不想接受。所以说自己想要拜寻名师,去云游天下。谁知却在云游天下之时,得知了谢昭宁同君上的亲事。
他也曾怀疑自己听错。那个手握天下权势,文才武略无一不通,权谋心术把玩于指掌之间的男人,连他都觉得实在强悍之人,竟然要娶谢昭宁?两人地位天差地别,甚至都不可能偶遇,为何他会想娶昭宁为后?
于是他日行百里而归,只是想要亲眼看看,她究竟好不好,这门亲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一切呈现于他面前,他发现谢昭宁与从前相比大为不同,现在的她丰盈舒展,像是被养得极好的一株植物,展现出惊人的貌美,比原来还要动人三分,再想起他一路赶来时看到的排场,听到的传闻,以及直属君上的禁军的亲护她回府。
他如何不明白,那位娶了昭宁,是真的喜欢她。否则何必精心算计,何必予她这样独一份的天下尊荣。让她执掌宗务之权;再让她以开御道,荣归家族。不过就是想昭之天下人,谢昭宁背后是他,谁敢不敬都要打量一下后果。
所以他究竟好不好呢?
姜焕然只是笑道:“劳表妹挂心,自然是好的。”
他刚说完这句,就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什么表妹,如今你该唤一声娘娘!”
昭宁抬头看去,原来是盛氏终于来了,她盛装打扮,满面的笑容,风风火火地进来,身后带了几个女使,女使手上还抱着许多东西。昭宁看到舅母就想去迎她,可不想舅母却立刻就要拉着姜焕然,向昭宁行礼。
昭宁吓一跳,私下她并不愿看到这些至亲之人向她行礼,于是连忙去扶舅母:“没有外人,舅母,您不必如此!”
盛氏却轻瞪她,又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哪里没有外人,院中不是还有几个宫人,昭昭,你虽入了宫,但一切都不可大意了。”
院中几个不过是青坞她们,都是她的心腹。可舅母为她着想,昭宁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看着姜焕然和盛氏跪了自己,听他们喊了‘娘娘金安。’
姜焕然瞌眼,听到娘娘二字从他口中喊出,知道从此是天堑与涛洪,他是与她再无可能。
也许在刚看到她的时候,就应该喊她娘娘的,只是仍然不甘心不情愿,也不想承认。但他明白,凭他的心智不该做这样的事。而日后,他只能将心里的这一抹雪藏在隐秘深处,再不可为外人知晓。否则,若他还有此心……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盛氏看到昭宁何尝不高兴,她二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屋子,昭宁把给她的礼物也拿了出来,是几套价值连城的玉器。而给大舅舅的礼物,则是一副君上亲写的诗词,大舅母一见此物立刻眼中放光,笑道:“你大舅舅看了不知有多高兴!怕是要几个晚上都激动得睡不着了!” 立刻当宝收了起来,这幅字比得过多少的金银珠宝,是多少银钱也买不到的。
大舅母也将她带来的包裹打开,却是一些以前在西平府时,昭宁爱的吃食,她怕昭宁在宫中吃得不习惯,特地做了送来,昭宁看了很是感动。打开与母亲和祖母分着吃起来,四人很是热闹,不一会儿,谢明珊和谢明若也过来了,屋中人更多,说得更是热闹了。
午膳是去正堂用,自是山珍海味无数,众人仍极度恭奉。等用过了午膳,青坞进来通传,说葛掌柜与徐先生过来给昭宁请安了。
昭宁出宫重要任务就是要见他们,故刚到家中,就派人通传了他们来见她。
昭宁立刻在花厅见了他们二人。
两人一见着她,连忙毕恭毕敬地跪下行大礼,道娘娘金安。
他们本就十分崇拜昭宁,原还以为娘娘做了娘娘之后,便不会再召见他们了,还甚是失落,不想竟还能得娘娘召见,眼中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昭宁思索良久,喝着盏梅子泡茶,一边问道:“……两位许久不见,我有几件事要吩咐你们去做。不知你二人愿不愿意?”
葛掌柜二人连忙道:“娘娘您尽管吩咐,为娘娘做事是我二人的无上荣耀,绝无推辞!”
昭宁知道他们的秉性与能力,想到快要回宫了,也不耽误,便直接吩咐说:“……谢氏药行遍布全国,我想让你们通过此,在暗中找寻凌圣手的下落,若有消息便来告知我。若无凌圣手的消息,但有什么解毒之圣药,亦可跟我说。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