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大富大贵的龙凤命格,紫微星护持,夫人说我不用死,那就是不用。”
舒白眯起眼睛,对上住持笑盈盈的表情,不由也牵了下唇角,“太慧住持,我曾听闻住持的师祖曾为大梁的国师,太祖皇帝曾赐过一枚免死金牌给住持的师祖,住持便是仗着那块免死金牌,才敢胡乱说话的吧。”
“被夫人看穿了。”住持耸了耸肩,面露遗憾。
舒白道:“民间有传闻,说太慧是神佛转世,为的是荡平邪祟瘟疫,但相处之下,我却觉得阁下和市井神棍没什么两样。”
住持和煦地笑起来,“自然是不能与夫人相比的。”
虞策之道:“免死金牌只能保一次性命,但我可以杀你无数次。”
“二位莫生气,既然贫僧说自己窥探了天机,您就不好奇,您的愿望能否实现吗?”后面的话明显是冲着虞策之说的。
虞策之沉沉盯着他,没有说话。
住持笑起来,“贵人许下愿望,是要向榕树还愿的。”
“若能成事,自然会回来还愿。”虞策之语气淡淡。
住持摇摇头,“身份有别,还愿的时机自然不同。”
虞策之拧眉,狐疑地看着他,“那你说什么时候还。”
“十五天后。”住持道。
“不可能。”虞策之面无表情否定。
先不说十五天后是年初的第一次朝会,他不可能缺席,只说一月初九离封后大典还有整整十日,尘埃尚未落定,他凭什么要提前来还愿。
主持脸上仍然带着得体的微笑,“您是贵人,并不一定要亲临,请您身边这位夫人,亦或者族中长辈来,效果是一样的。”
虞策之下意识攥紧舒白的手,“她也不会来。”
住持坦然道,“贵人的心不诚,榕树有灵,也不会优先实现贵人的愿望,枉费贫僧窥探天机了。”
虞策之心中骤然一紧,莫名的不安感忽如其来攫取他的心脏。
眼看住持转身要走,虞策之顿时出声,“等下。”
住持依言转身,温声道:“贵人何事。”
“别给朕装模作样。”虞策之眯起眼睛,冷声说,“你口口声声说窥了天机,那便说说你究竟窥见什么了。”
舒白微微凝眉,没有说话。
住持笑了笑,又念了一句佛语,答:“贵人执念太深,所走的路非黑即白,假如许下的愿望不成,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是——”
他尾调拖长,却没有说完的意图。
虞策之被他唬住,整个人慌得厉害,当即厉声说:“恐怕是什么,你说清楚,别在朕面前装神弄鬼。”
舒白眯了眯眼睛,侧头打量皇帝染上焦急的面孔。
她清楚的感觉到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太慧周身气质佛性太强,说难听点,太慧是天生的传谣体质,哪怕是不信佛道的虞策之也会因为太慧短短一席虚无缥缈的话而心烦意乱,活像是炸了毛的猫。
住持在虞策之的催促下,慢条斯理说出了未尽的话。
“恐怕会龙凤双死。”
第87章
住持的话无疑触碰了虞策之脆弱的逆鳞。
他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脸上划过杀意,唇角掀起,冷声说:“妖僧,敢在朕面前耍把戏,就不怕朕杀了你?”
住持平静地对上帝王暴怒的视线,和煦且体面的说:“是陛下先问贫僧什么是天机,贫僧只是如实传达,天道无常,得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是寻常。”
“不尽如人意?”虞策之缓缓重复他的话,冷笑一声,“妖僧。”
他眉宇间戾气横生,面色冷凝,侧头看向远处垂花门。
宋祁就候在圆形拱门外,他始终注意着皇帝的神情,见他倏然发怒,立即持刀阔步走过来。
住持面对皇帝的杀意和虎视眈眈的暗卫,脸上仍然不见紧张之色。
他只是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始终寡言少语的舒白,“君要太慧死,太慧不敢不遵,只是二位若双双陨落,大梁百年国祚定然毁于一旦,终究是贫僧对不住师祖。”
虞策之眯起眼睛,他遭受挑衅,一整日积攒下来的好心情早就荡然无存,即便认为住持神神道道,举动可疑,又在民间颇有威望,他不该轻易杀死,但失去舒白的恐惧占据上风,当即便要挥手示意宋祁拿人。
舒白忽地攥住他的胳膊,抬起眼对上虞策之的视线,“闹够了没有,你难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位声名远扬的圣僧,真不怕天下人怨怼。”
虞策之颇觉委屈,“朕为皇帝,是他出言不逊在前,这僧人满口胡诌,冒犯夫人,夫人怎么能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