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笑了声,没接这话,而是提醒道:“我履行承诺,顶着失去性命的风险保住太后性命,太后也该把控制死士的药方以及解药药方交给我了。”
“哀家是大梁的正统太后,自然守约。”江音从怀中掏出两张薄纸递给她,“保存好,丢了我不会给你第二张。”
舒白快速扫了眼两张药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能和太后做交易,是舒白的荣幸。”
江音扯了扯唇角,“哀家有些好奇,虞策之是哀家的劲敌,早就打算置哀家于死地,你当着他的面救哀家,不怕他为难你。”
舒白看她一眼,“这就不捞太后费心了。”
“好歹是哀家的养子,哀家对他还有几分了解,他那野狼一样的性子,可不会轻易罢休。”江音站起身,忽地攥住舒白的手,不由分说撸起她的袖子,露出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格外冷白的手臂。
她仔仔细细扫视她的胳膊,眼睛眯起,发现没有她想象中的伤口后,脸上露出狐疑,“他没伤你?”
“他又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为什么要伤我。”舒白冷笑一声,把胳膊从她手中抽出。
江音表情复杂,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欠人情,和舒白交易虽然是你情我愿,但如果要让舒白丧失尊严,用身体安抚虞策之,绝对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但她又觉得虞策之绝不是善罢甘休的那种人,舒白的计划她半蒙半猜知道大概,从始至终舒白都没有向虞策之隐瞒,劫囚是舒白所安排的。
然而舒白救下她的行为对虞策之而言,无意等同于背刺,那狼崽子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还是说他不得不咽下?
江音活跃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她倏地问道:“你和虞策之是什么关系?”
第68章
面对江音的询问,舒白眨了下眼睛,“还能什么关系,普通皇帝和下堂臣妻的关系。”
如果按照虞策之那古怪的思路回答,也可以说是不听话的谋士和主公的关系。
当然,也可以说成主人和野狗的关系,道理都是通的。
“你知道哀家问的不是这个。”江音薄唇紧抿,并不满意舒白的回答。
舒白笑了下,“那太后是想问什么。”
江音凝视舒白温和但难掩冷心冷情的神态,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只是觉得惊诧。
没想到那个狠起来连命都不要的小贱人,会如此执着一段感情,即便已经执掌大权,却还是能被舒白逼得处于感情下位。
怎么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也有今天。
若非顾忌当事人之一就在她面前,她简直要痛快地大笑出声。
江音抚了抚不算整齐的鬓角,指甲上涂抹的蔻丹有些褪色,她按了按眉尾,淡淡地说:“哀家只是好奇,你不想说便算了。”
“既然太后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告辞了,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太后和楼统领不要离开冷宫半步。”舒白见江音没有别的事情,于是打算离开。
“等一下。”江音叫住她,“虽然你有办法能治住虞策之,但哀家不得不提醒你,别对难以驯化的野狼太心软,如果你给他钻了反制的空子,被他鲸吞蚕食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江音盯着她的侧脸,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地补充,“你身上的寒症已经很严重了,小心功亏一篑,哀家若是你,那兵符就绝不会带在身上。”
舒白动作微顿,“放心,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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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恢弘的殿宇坐落在雾霭中,屋顶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虞策之在紫檀木镶嵌金箔的龙椅上落座,脸色冷沉,看上去比不见天日的灰色天空还要可怖。
他眼下有十分明显的乌青,连续两夜没有睡一个好觉。
整个皇宫里唯有紫宸殿最暖和舒适,如若在寝殿里养春日的绿植,那也是能养活的。
但舒白顶着那副畏寒的身体,宁愿住在久无人居住的宫殿,也不愿意回紫辰殿来。
虞策之无意识摸了下敷过药的脸颊,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舒白昨日早上和他说过的话,神色恹恹。
朝会上果然有大臣提及了前日晚上街道上的闹剧,禁军和暗部处置的很干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押送江音一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大臣们看来,前日晚上是有宵小亦或者刺客作乱,致使摊位毁坏,动静大到隔着两条街的百姓都能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