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越发抱紧怀里的人,语气不安。
舒白看他半晌,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权当是安抚。
她顺着虞策之的话,有些出神的想,当年的江太后看似权倾朝野,连帝王都敢杀,她分明已经强权在手,却仍然因为女子身有诸多艰难。
为什么会这样呢。
如果是她,要怎么才能解决当年的困境。
舒白想得出神,直到她察觉到衣衫被怀里的人拽了拽。
舒白垂眸,对上虞策之直勾勾的眼神。
“夫人会怪我杀她吗,你曾说过,你很仰慕那个女人。”他直白地问。
舒白扯了扯唇角,“你都决定了,还要问我干什么,寻求认同感?”
虞策之抿唇,露出几分急色,“我只是想问夫人的想法,如果夫人能说服我,我也可以不杀她。”
舒白勾起他的下颌,“你说了这么多,就没有想过如果一直拿不到兵符,该怎么办。”
虞策之近乎入鬓的长眉微微蹙起,他思虑片刻,说:“虽然拿不到兵符固然会增添麻烦,但南境守将之间亦有不合,真打起来未必是大梁的对手,何况兵符那样的东西归根结底是工部造出来的,虽然模具已经销毁,但伪造一个迷惑南境不成问题。”
他说完,期待地推了下舒白,“夫人觉得我想法怎么样。”
舒白望着他,哼笑一声,“也就那样吧。”
虞策之蹙眉,因为没有得到舒白的赞赏有些不满,内心也隐隐有种不安。
恰是这时,戚辨推门而入,毕恭毕敬地说:“陛下,水已经放好,可以移步汤泉宫了。”
舒白和虞策之一夜荒唐,身上皆是黏腻不适,尤其是虞策之,他甚至觉得会有什么东西顺着腿流下来。
虞策之暂时压下心中如影随形的怪异之感,握着舒白的手,引着她去汤泉宫。
汤泉宫坐落在离寝宫不远的地方,即便从御书房出发,沿着一条小路,穿过由禁军看守的垂花拱门,拐过一个弯便到了。
宫殿内空无一人,四处都氤氲着雾气,雾气挡在眼前,四处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沐浴所用器具皆为金器,四四方方的池子几乎侵占了整个宫殿,池底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外面的阳光照入宫宇内,从铺满花瓣的水面照在宝石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舒白不由扬起眉梢,“还真是奢侈,听说户部年年哭穷,户部尚书若是看见汤泉宫满地的珠宝,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虞策之轻声说:“这是太祖皇帝在时建造的宫殿,汤泉宫里的宝石虽多,但真到了十万火急要银子的时候却无法立即变卖,夫人莫要取笑我了。”
舒白笑了一声,她走到窗棂旁,虚言住窗户,褪下外衫走入水中,水中花瓣随着她的动作四散开来,又将她团团包裹。
地面铺着的宝石难免有些硌脚,舒白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行走如常。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虞策之的手指微微蜷缩,迟疑半晌,也学着舒白将衣服褪下。
只是不同于舒白近乎完好的肌肤,他身上青紫痕迹遍布,后背因为在山寨留下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乍一看上去惨不忍睹。
他抿着唇,眼帘低垂,避开舒白的目光缓缓走入水中,有些不自在地停在距离舒白几米远的地方。
舒白没有明确说过会帮他清理身体,他望着泛着涟漪的水面,忽然没有再次询问的勇气,只能尝试自己擦拭身体。
只是别的地方都好说,只有一处令人为难。
虞策之咬紧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他悄悄看了一眼舒白,见舒白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伸手慢慢向身后去探。
水面漂浮的花瓣随着动作被他轻轻拨开,手指触碰到一团柔软,在缝隙中僵持住。
他神色有些慌乱,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做,舒白就在旁边,他担心他的动作会引起她的注意。
池中热气氤氲,不过一会儿他就满头大汗。
他有些后悔和舒白共浴,他从来没有主动清洗过自己,之前几次都是舒白看不过了帮他洗的,没想到初次尝试却会让自己举步维艰。
虞策之全心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一时没有察觉到水面波动。
是以,当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时,他浑身一僵,眨了下眼睛,僵硬地转头看去。
舒白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他的窘态,此时目光柔和,有些好笑地说:“你在做什么。”
“……洗澡。”虞策之哑着嗓音回答。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舒白没有理会他的时候,他能坚定内心,无论如何也不去看舒白,像独行的野兽一样,孤独地舔舐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