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收敛笑容,凤目审视舒白片刻,缓缓道:“是吗,就算如你所说,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以为哀家就会忘记,你从他身边偷跑,把锅推到哀家身上,害得哀家的死士被他全力绞杀的事情?”
舒白一僵,慢吞吞地说:“这可真是冤枉,我断无此意,一切都是虞策之误会了。”
“巧言令色。”江音冷笑一声,“要是前几年让哀家遇到你,哀家倒是可以提拔你到哀家身边做事,可惜了,那小贱人偏偏喜欢上你,你又胆大包天地算计哀家,过几日死在哀家手里,也别怨天尤人。”
舒白察觉到江音话语中的杀意,心中狂跳,攥紧藏在袖中的短刃。
但她和江音尚有一段距离,并没有把握在死士众目睽睽下劫持甚至杀死江音。
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调符和兵符在哪里。
富贵险中求。如果一切能按照预想进行,短时间内连虞策之都不再是她的威胁。
想到这里,舒白又慢慢把短刃塞了回去。
“把她带走。”江音尚不知舒白心中所想,冷冷下令。
陆逢年闻言却急了,他用最后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捡起断裂的匕首就要护在舒白面前。
死士不知如何处理,向江音请示。
江音不耐道:“有不怕死的就一并带走。”
“是!”
死士不再犹豫,绕到陆逢年身后,一记手刀将陆逢年敲晕。
舒白见江音没有要杀陆逢年的意思,不等她松一口气,脖颈一痛,紧跟着昏厥过去。
第45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宣政殿中跪着寥寥几人。
萧挽是一群负责追查江后余党和舒白踪迹的大臣中,最后一个到的。
她一入殿门,见诸位同僚老老实实跪成一排,当下没说什么,跟着跪在一起。
不同寻常的,虞策之没有坐着,他负手而立,入鬓长眉紧紧蹙着,唇角绷直,脸色冷凝且充斥着不耐。
他失去舒白的行踪已经半月有余,本就不算好的耐心告罄,心情愈发焦躁。
这两日他身体上的状态好了许多,有了余力,便想起一些连宋祁都不敢提及的细枝末节。
那日竹屋起火,宋祁不得不调一半暗卫回来救火,兵力分散,导致不敌那些计划成熟的刺客。
但竹屋里只有他和舒白,好端端为何会起火,且火势汹汹,若是有人一早潜入竹屋附近,蓄意放火,又在放火后掳走舒白,那为何不把没有行动能力的他一同抓走。
为什么大火从竹屋的另一头烧起,为什么床边恰好有一桶水,半点没有波及他。
出事的那晚上,舒白又恰好戳破了他的身份,对待他的身体毫无怜惜之情,甚至让他累得昏睡过去,无暇顾及晚上一切变故。
一切都太过巧合,他之前昏了头脑,因为一些线索怀疑江音,但真的论起来,除了安排刺客需要废一番周折,但其余的事情,舒白想要做到易如反掌。
最重要的是,舒白根本没表达过对他的喜欢,甚至一直因为他的纠缠而厌烦,她完全有做那些事情的动机。
想到这里,虞策之心情跌入谷底。
他把之前所有的猜想推倒重来,开始思考自己是怎么认定江音主使了一切。
因为刺客所着衣料,和从江音据点抓捕的死士穿着一致。
这些信息是宋祁和萧挽带给他的。
那些刺客很可能是故意扮作江音的人混淆视听。
但如果一切都是舒白所为,他了解舒白,舒白不会让那些刺客为了这样的事情献出生命。
然而刑部上报的信息却是那些刺客不仅死了,还死无全尸,惨烈异常。
虞策之捂着脑子,因为头痛,表情有些凶狠。
他隐约觉得自己漏掉了关键信息,又或者接收了某些错误的暗示,却一时想不明白是什么,直到萧挽进入殿内,他的注意力才暂时被转移走。
“十六日过去,朕交代你们的事情可有进展?”虞策之沉声问。
他给出的期限是三十日,十六日骤然逼问进展,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一颤。
禁军统领新上任不满一年,资历尚浅,这次在皇帝交代的任务里,他所负责的又是最重要的部分,加上前不久才因乞丐的事情莽撞惹皇帝不快,在一群同僚里,他显得最为慌乱,几乎虞策之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就发出了肉眼可见的颤抖。
虞策之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冷冷道:“说话,都哑巴了是吗。”
京兆尹见势不对,连忙推了推禁军统领,提点他赶紧找点细节禀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