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雨立马换上嚣张傲慢的神情,下巴微抬,眼神下斜,皱眉重重咳嗽了两声, 卫兵们才勉强安静下来。
“你们一个个的,跟旁边村里赶集那些老大爷有什么区别, 交头接耳,站没站相, 一颗脑袋瓜子顶脖子上, 就只能用来吃饭闲聊了对吧?邪祟都打进府里炸了灵泉谷,你们还好意思站这里说闲话?!”
卫兵们被骂得低下了头, 都不敢直视少城主的脸。
舟雨再接再厉:“邪祟入侵,我父亲重伤闭关,这止息城就得靠我们守住了,但是你们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邪祟都到家门口来摆摊了,你们不仅视而不见,还有人胆敢勾结邪祟,里应外合端了自家老巢,这是要把我们城主府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啊!”
解千言扫了一眼场中的卫兵,一个个老实得跟鹌鹑似的,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悄悄扯了扯舟雨衣袖,示意她台词有点多了,赶紧进入正题。
舟雨接收到指示,换了副口气继续道:“所幸本少城主和新收的爱犬英勇神武,保住了洗秽泉水,没让那帮邪祟得逞。”
说到这里她挥了挥手,立刻有丫鬟抬着几个大木盆从演武场外进来,盆里装着清水,晃晃荡荡地从卫兵们眼前经过,让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几大盆水被抬进演武场边用油布围起来的简易帐篷里,舟雨继续道:“待会儿一个个进去,每人喝一口泉水,喝完没事的从侧门离开,不准交头接耳,也不准返回此地,明白了吗?”
卫兵们面面相觑,稀稀拉拉地应了声,各自交换着看不懂的眼神,没有人主动去帐篷里喝水。
解千言伸手指了指第一排中间位置,话最多,眼神最飘忽的酒糟鼻卫兵,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这人略微犹豫了瞬间,抬腿跟上,两人转眼就进了帐篷。
不过片刻,帐篷里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接着又是热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那种刺啦声,一股浓浓的白烟从帐篷顶升起,仿佛是那卫兵的灵魂升了天。
演武场中立刻安静下来,先前散漫随意的卫兵们一个个绷直了背,垮下了脸,再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解千言很快从帐篷里出来,掸脏东西似的掸了掸衣袖,随手一指,冷声道:“你,进来。”
被点到的矮个子卫兵毫不犹豫就去了,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但进去不过片刻,又是惨叫又是冒烟的,将外面的人吓得不轻。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每个人进去都是同样的流程来一遍,每个人都有问题。
或许根本不是找什么邪祟内奸,而是借机清理门户,挨个将他们收拾了?
卫兵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有人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杀出去了,但这次进去的人竟然一直安安静静的,直到解千言再次现身叫下一个人,都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连续三个人平安过关后,演武场中的躁动被安抚了一些,看来的确只是用洗秽泉水试探邪祟而已。
有些人的心放下了,有些人的心却提得更高了。
解千言再次出来叫人,随手指到一个又高又瘦,竹竿似的卫兵,那人出列走到他跟前,一直低着头,他也没有多看,转身就往帐篷里去。
后脑勺忽有劲风来袭,解千言微一偏头,躲过了挥来的拳头,然后一甩手,几滴泉水直奔来袭之人眼睛而去。
这瘦竹竿也没想到柔弱妖娆的云湛公子身手竟然如此利落,明明修为不过是刚突破人仙境界而已,先前抵挡假村民袭击的时候,也光会躲在后面洒符箓,他还以为自己近身偷袭十拿九稳,结果这一出手不仅没抓到人,还被他反手就拿洗秽泉水往自己眼睛里泼,赶紧侧身躲过。
解千言也不与他纠缠,退到帐篷里,一脚踹在木盆上,盆中的水哗啦一下泼洒出去,吓得那瘦竹竿连退几步。
舟雨这时也招呼着演武场中的卫兵,奔过来将那瘦竹竿团团围住,自己则趁乱靠近,将手中玉瓶往那人后脖颈一泼。
刺啦一声,如同水洒进了热油中,激起了腾腾白烟,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散开来。
而那瘦竹竿似是没有痛觉,见围住自己的卫兵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摸到了一手黑乎乎的东西。
混在卫兵中的另一个人见瘦竹竿这模样,再也装不下去,趁乱就想溜走,结果刚转身就撞上一直守在外围观察众人的解千言。
解千言眼疾手快扔了张定身符过去,又招呼舟雨:“泼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