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老稳住身形,抬头看向扶住自己的人,这一看就呆住了。
海鸥说的没错,这男人确实俊得很呐!
更重要的是,怎么这么眼熟呢?
那双墨色的眼瞳,像是装了一片汪洋大海,马长老整个心神都被吸了进去,被洗去的记忆又随着海浪冲上沙滩:问事堂中提笔疾书的挺拔身影,废弃矿道中可靠的同伴,临别时交到他手中的厚厚信封……
马长老蓦地红了眼圈,喃喃道:“岛主,三岛主,您,您怎么才回来?”
解千言顺手将人扶到桌边坐下,递了杯茶过去,温声道:“先前出了些意外,不得不避世一段时间,这些年来多谢你照顾舟雨,浮玉岛也打理得很好。”
马长老感慨万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讷讷捧着茶杯憨笑。
解千言目光扫过这座清雅精致的小院,补充道:“这座别院也极好,跟我设想的分毫不差,多谢你了。”
马长老终于接上了话:“您太客气了,都是按照您当年给的图纸布置的,老马不过是帮着把了把关,您满意就好。”
解千言笑笑,换了个话题:“听说晚上有灯会?”
马长老立即热情介绍起来:“对对,这不刚好是七夕佳节嘛,岛上历年都办灯会,届时还会放烟花,好吃的好玩的不少,大岛主喜欢热闹,您何不跟她一起去瞧瞧?”
解千言点头应下:“好,待舟雨醒了我问问她,有劳马长老特地跑一趟了。”
马长老干笑两声,心道我其实是怕岛主被野男人拱了才跑这一趟的,嗐。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马长老识趣地告辞,解千言也未挽留,只顺手递了个看上去很朴素的匣子过去。
“我刚回来,身无长物,这些符箓都是我亲手画的,虽然抵不上马长老这些年的辛苦,但也是我一番心意,还望马长老别嫌弃。”
马长老哪里会嫌弃,三岛主于符箓一道的造诣堪称通神入圣,他画的符还能差了?马长老也没客气,笑着接过匣子:“您画的符可是好宝贝,老马就厚着脸皮收了,多谢岛主。”
离开小院,马长老一路喜滋滋地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得不像海马而像野驴,他顺手打开解千言送的匣子,这一看,吓得差点将东西扔了。
“我滴个乖乖,这,这全是神符啊!老天爷啊,咱岛主这是去哪儿镀了个金身吗,太吓人了……”
他小心翼翼将这一匣子价值连城的神符收好藏到怀中,豪迈的大跨步改作矜持的小碎步,一路乐颠颠地回了问事堂。
*
解千言送走马长老,再次回房去看舟雨,她这会儿已经将头搁到床尾,一条腿搭在了枕头上,另一条腿堪堪挂在床沿,倒是睡得极香。
解千言无奈失笑,将那条要掉不掉的腿救上岸后,又回去继续看书喝茶。
舟雨浑然不觉,待她终于睡醒时,日头已然偏西,清凉的风拂过天水碧的纱帐,烈日被阻隔在窗外,仿若两个世界,她翻身抱住一只软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夜的记忆回笼,她这才发现房间里少了个人。
“师兄!”
舟雨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飞快跑出内室。
解千言仍在外间看书,听到这一声大喊连忙放下书应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人影便如旋风般卷进怀中,将他撞得倒向椅背,他连忙伸手抱住来人,轻轻一托,将人放到自己腿上,笑道:“急什么呢?鞋也不穿,邋遢鬼。”
舟雨捧着解千言的脸看了又看,确认眼前人的确是她活生生的师兄后,终于松了口气,将脸埋进他怀中,闷声道:“我怕你又不见了。”
解千言顿时心疼极了,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柔声宽慰:“不会的,师兄不会不见的,以后永远都陪着你。”
舟雨终于开心起来,笑着嗯了一声,搂着解千言的脖子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解千言唇角止不住地飞扬起来,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纠缠气息交融,凉爽的内室顿时有升温的趋势,本就热辣的阳光更是激动不已,跃跃欲试着想要翻过窗台,同样作怪的还有一双纤白的脚,趁机往上一缩,在解千言素白的衣摆上蹭了蹭,留下一抹浅浅的灰色。
许久之后,交缠在一处的唇舌恋恋不舍地分开,舟雨靠在解千言肩微微喘息,一双眸子水光潋滟,望着眼前人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