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密闭的空间给了她不少安全感,再拿出解千言送的发簪小解紧紧抱住,舟雨略松了口气,悄悄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这次就算青面鬼再来,小解也能将他捅个对穿,一雪前耻。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小解那熟悉的气息温柔地将她包裹住,这无声的安慰让舟雨险些落下泪来,她用头蹭了蹭小解,委屈地低声唤道:“师兄……”
夜色渐深,本就昏暗的阁楼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月光都只照在阁楼前的石阶上,穿不透这层深重的夜幕,躲在斗柜里的舟雨已经抱着小解睡着了。
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响起,一楼那扇老得快散架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彻整座阁楼,也吵醒了斗柜中的舟雨。
紧接着便是布幔被扯烂,朽木被踩断,抽屉柜子一个个被打开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传来,舟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将手中的簪子抓得更紧了些,努力往斗柜角落缩去,希望那青面鬼找不到自己。
可惜她的心愿落空,那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哐当一声,斗柜门被拉开了。
舟雨想也不想,灵力灌注进簪中,闭上眼用力一挥。
“啊——”
一声略有点耳熟的惨叫响起,随后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远去,阁楼中渐渐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舟雨才敢睁开眼,蹑手蹑脚钻出斗柜四下瞧了瞧,却什么也没发现。
“舟雨你真厉害啊,竟然打败了青面鬼!”她松了口气,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
一夜过去,青面鬼没有再出现,太阳再升起时,阁楼中终于有了些光亮。
舟雨从斗柜中钻出来,重新变回人形,趴到窗边望着悬崖下的雾气发呆。
“舟雨,到流云居来见我。”
文音那冷冰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唤回,她闷闷应了一声,转头看去,发现阁楼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掸掸衣裙站起身,舟雨抬步就要朝门外走去,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避到阴影中,做贼似的摘下头上的小解,脖子上的灵犀玉符,小心收进了储物袋中,确认没有别的不妥之处后,这才迈步出了阁楼,朝文音所在的流云居而去。
*
流云居正堂中,文音端坐上首,面色清冷,看不出有何异样,文晖和苏芸分坐两侧,一人暴躁,一人含笑,皆是他们惯常的神情。
舟雨到时,见他们三人都在,顿时明白这是要审自己了,她识时务得很,一进门就跪下,老老实实认错:“三位长老,我知错了,不该私自下山,害长老们担心,下次定然不敢再犯了。”
她眼中含泪,语气诚恳,可怜巴巴地望着堂上三人,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可惜这三个似乎都不是常人,表情都未曾有丝毫变化,文晖甚至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她。
反倒是话最少的文音最先开口:“起来吧。”
舟雨确认似的再看了文音一眼,瞧她不像是说假话,便顺势起身,乖乖立在三人下首,等着听训。
苏芸袖手端坐,笑得如沐春风,说话也很是好听:“回来便好,我们也是担心你,怕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吃亏。”
文晖又是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她可不会吃亏,没瞧见昨日那几个小辈都护着她吗?”
文音抬手制止了这些无意义的言语之争,冷声吩咐舟雨:“准备一下,今日便跟我一起去青丘王都。”
舟雨大吃一惊:“去、去青丘王都?去干什么?”
苏芸笑道:“青丘送来了婚书,虎王求娶于你,今日内便要前往王都完婚。舟雨啊,这可是我们狐族等了千年的机会,你可不要再任性了。”
“我不去!我不要嫁给什么虎大王!青丘王宫遭人袭击,虎大王生死不知,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求娶我,你们不要信!”
舟雨想也没想便拒绝,顺势将青丘如今的情形告知几位长老,希望他们三思而后行。
果然,听闻王宫遭袭,虎大王重伤,上首三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震惊和不解,连一向没有表情的文音都忍不住蹙眉。
苏芸的笑也挂不住了,赶紧问道:“此事你从何处得知?可能确定?”
舟雨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认真道:“是虎大王唯一的儿子,虎族公子萧喇琥告诉我的,千真万确,长老们,我们千万别去蹚这浑水啊。”
文晖忽然一掌拍在茶几上,兴奋地大嚷起来:“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阿姐,若此事为真,我们可一定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