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林尔善灵光一现。
我知道了!他在暗示我,让我赶紧交房租!
林尔善顿时十分羞愧,急忙掏出手机,给高燃转了三千块钱。
“房租到账了,我亲爱的房东。”林尔善难为情地笑着,晃了晃手机。
高燃:“……”
高燃:“…………”
高燃:“………………”
林尔善疑惑地戳戳他:“房东先生,你怎么了?”
高燃身形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抿着嘴唇,表情一言难尽。
难不成是钱不够?得押一付三?
林尔善赶紧又转了两千过去:“我刚买了电瓶车,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了……”
高燃仰面绝倒,跌在身后的藤编摇椅上。
藤椅吱呀呀地摇摇晃晃,林尔善更慌了,蹲下身子,抓住椅子的扶手:“高燃,你怎么了?”
高燃无力地抬了抬手:“我需要吸氧……”
“吸氧?”林尔善蹙起眉,“你怎么不舒服,胸闷?还是心慌?”
高燃:“我心梗。”
林尔善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指脉氧夹子,夹在高燃的食指末端,然后掏出一个听诊器,塞进耳朵,对高燃进行心肺听诊。
高燃:“……”
高燃:“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一些必需品罢了。”林尔善抬眉看他,目光是冷静的、科学的,“你先别说话,让我听听。”
双肺呼吸音清晰,未闻及干、湿性啰音及胸膜摩擦音。心音有力,心率约60-70次/分,节律规整,各瓣膜听诊区未闻及杂音。
血氧饱和度100%。
林尔善摘下了听诊器。
虽然仍未确定他需要吸氧的原因,但是起码排除了器质性病变。
林尔善问:“你哪里不舒服呀?”
高燃:“心里。”
“心脏听着没事呀?”林尔善愈发疑惑不解,再次戴上听诊器,“我再听听……”
“不用了,我好了。”高燃按住他的手,蹭一下站起身子,转身走进屋里,“我去给你下面吃。”
林尔善追在他身后:“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做饭了……”
高燃钻进厨房,洗干净手,系上围裙,冷着脸开始切菜:“都说了我好了,你出去等着就行。”
林尔善站在门边,巴巴地望着他。
刀刃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高燃切菜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娴熟,但是脸上却没了往常那股轻松愉悦、游刃有余的神情,反而微微皱着眉,明显带着情绪。
林尔善怎么能不在意。
高燃把葱姜、肉丝都切好,瞥见林尔善还站在门口,嗓音平淡、不带感情地说:“我要开火了。”
“……哦。”林尔善的心脏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头,缓缓沉浸在冰冷的海浪里。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厨房。
怎么回事?
高燃今天怎么了?
林尔善开始紧急复盘。
刚回家的时候,他看着挺高兴的,还朝我笑呢。可我给他转过钱去,他就开始生气了。
为什么,嫌我穷?
应该是吧。
他强调房东与房客的身份,就是暗示我交房租,笑得开心是因为期待。可没想到我是个穷鬼,付的钱远远低于他的预期,他就心梗了?
除此之外,林尔善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不一会,高燃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林尔善连忙起身搭把手,搁在面前的餐桌上,紧接着闻到一股香味。
这碗面的食材很简单,就是普通的手擀面、青菜、肉丝,还有一颗形状圆满的荷包蛋,但它的汤底是金黄色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哇,好香啊!”林尔善强打精神,夸他,“普普通通的清汤面都能做得这么香,不愧是你!”
“是鸡汤。”高燃言简意赅,“晚上吃肉。”
他提起筷子开始嗦面,吸溜吸溜。
林尔善心脏又是一沉,硬着头皮找话题:“为什么要炖鸡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在他的认知里,鸡是很昂贵的食物,只有需要补充营养的病人,或者逢年过节才可以吃鸡。
高燃三下五除二把面吃完了,捧着碗喝了口汤:“今天是你莫名其妙给我转了两笔我根本没想要的房租的日子!”
“……”林尔善反应了一秒,提取主谓宾:今天是你转我房租的日子。
果然还是因为房租!
林尔善连忙解释:“高燃,我跟你不一样。你都工作好几年了,可我一直在读书,现在才刚入职,没什么存款。但是现在已经到月底了,我马上就要发工资了!你要多少?等我发了工资……”
“林尔善。”高燃打断了他,把筷子搁在碗沿上,铿的一声脆响。
林尔善浑身一个激灵,闭住嘴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