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采光很好,有空调、暖气和独立的卫浴。”高燃问,“你以后就住这里,可以吗?”
“……”林尔善紧抿着颤抖不止的唇,说不出话。
他现在的心情,与他被魏诚捡走时一样:来到新环境的紧张,受人恩惠的感激,不知如何偿还的无措,还有……
终于有个家的激动。
虽然这个家并不属于自己。
“我会付房租的。”林尔善压着情绪,认真地说。
“咱俩都过命的交情了,你说这个,见外了啊!”高燃笑着,揽过林尔善的肩,指着窗外的后院,“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我就在这院子里搭个桌、泡个茶……”
林尔善转身扑进他怀里,抱住了高燃的腰。
于是他对未来的设想,也没了后文。
林尔善的呼吸很粗,闷闷地喷吐在高燃的胸膛,比火场中的烈焰还要灼烫,炙烤着他的心脏。
高燃整个人僵住了,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但是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怎、怎么啦?”高燃抬手,谨慎地环住他的背,姿势僵硬地搂着他,“不想来啊?”
“我想!”林尔善声音发颤,“而且……”
“而且什么?”
林尔善想说:“而且我也打算不婚不育,到时候或许可以一直陪你”,但是现在要借住在高燃这里,再说这种话,有种鸠占鹊巢的意图,太没脸没皮了。
“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家。”始终践行着“距离产生美”的宗旨的林尔善,无法自控地忘记原则、抱紧了他,“高燃,谢谢你。”
高燃挑眉:“口头感谢啊?”
“唔……”林尔善缓缓直起身,退出他的怀抱,“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你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高燃笑:“叫声哥听听?”
林尔善一愣,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自己主动、出其不意地叫,还是可以叫出口的。但如果是高燃要求的,就有种莫名的耻感……
“好了,开个玩笑。”高燃没有难为他,拍拍他的肩,“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我抓紧去做饭了。你饿了吧?”
林尔善摸摸肚子:“有一点……”
早晨没吃饭,昨晚吃的东西也没那么可口。
“那你等着我。”高燃转身下了楼。
他噔噔噔跑到客厅,闭着眼睛做了几轮深呼吸,没有用,接着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消防服,钻进厨房里,用冷水反复洗脸,顺带着冲了把头,才勉强压下那种感觉。
今天牵手了。
还抱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
Stop!
冷静!
做饭!
与此同时,二楼的卧室里,林尔善感觉高燃的离开有点突然。不过他刚下夜班,对一切事情的反应都有点慢,今天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他也没太在意这一点,按照高燃所说的,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行李很好收拾,用“蓝色生死恋”填满书架,把齐与晖的照片摆在靠窗的书桌上,再把行李箱塞进床底下,就大功告成了。
可即便他没有带来多少东西,扫视整间屋子:一尘不染的床上三件套,床头柜上的小兔子摆件,以及床边的绿植,处处都流露出浓郁的生活气息,处处都提醒这林尔善,这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欣喜的同时,林尔善心头漫起一丝隐忧。
我真的可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吗?
林尔善凝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愈发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极不真实,尤其是高燃离开以后,他心中的虚幻感愈发强烈。
于是,林尔善走出房间,顺着楼梯回到一楼。
循着器物碰撞的轻响,林尔善来到厨房。
五平米左右的空间,橱柜、灶台、置物架,摆放得很紧凑,看着不算宽敞,但是各种器具一应俱全,布置得有条不紊,操作起来很方便。阳光透过玻璃斜照下来,给这厨房镀上一层暖色调的天然滤镜,也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高燃脱掉消防服,只穿了件白色的工字背心、灰色居家裤,在水池边搓洗着一盆豆角。裸露的胳膊呈现出蜜一样的颜色,绷起紧致的肌肉线条。而他立体的侧脸上,莫名挂着一层湿漉漉的水珠,有种比平时更凛冽的帅气,头顶的发茬上,似乎也亮晶晶的。
林尔善深深地看着他,一点点找回实感。
高燃注意到他的视线,侧目看来:“房间都收拾好了?”
林尔善“嗯”了一声。
“那就去歇一会吧,睡一觉,或者看会电视,都行。”高燃弯了眼尾,笑着,“等饭好了,我叫你。”
“好。”林尔善嘴上答应着,但是并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