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泽连亲带抱,把哭成泪人的夏瑞雪哄睡着了,自己也双眼通红,愣愣地盯着老婆的睡脸,听到林尔善的脚步声,僵硬地站起身:“林医生,我妈呢?”
“她……回家了。”林尔善回答。
“她说什么了没有?”
她说老婆和老妈,你只能选一个。
林尔善无声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她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需要时间消化。”
“也好,让她好好消化消化……”付泽垂下眼,“对不起,林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哪的话?”林尔善安慰他,“你别多想了,现在夏瑞雪很需要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别累垮了身体。”
一场闹剧收场,付泽又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很明显,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放心吧林医生,我是小雪唯一的依靠,我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嗯!”林尔善心情沉重地回去了。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医生办公室里,大家都在默不作声地掉电脑办公,气氛诡异,好像空气凝结成冰,每呼吸一口都冷得彻骨。
林尔善正纳闷呢,陈逸忽然出现,拽走了他:“林老师,你可回来啦!2床该拔管了,林老师你教教我吧!”
“哦,好啊。”林尔善一头雾水,被拉进准备间,“我记得你会拔管来着啊……”
“林老师,大事不妙!”陈逸急切道,“司主任和杨老师吵架了!”
林尔善心一紧:“怎么回事?”
“司主任不是告诉夏瑞雪他得癌的事了吗,杨老师觉得她太直白了,干预他和病人沟通。司主任嫌杨老师太优柔寡断,他们俩出现了分歧,发生了争吵!”
“最后怎么解决的?”
“没解决,冷战了。”陈逸哭丧着脸,“刚才病号有情况,我想请示杨老师,司主任说我把她当摆设。我请示司主任,杨老师说我越级汇报、没礼貌。林老师,我好难!”
“没事,你没错。”林尔善摸摸他的头,“病号什么情况?”
“就是方紫涵,刚才说肚子胀。”陈逸说,“我给她查了查体,感觉像术后肠胀气,给她开了西甲硅油。”
林尔善点点头:“可以,别用乳果糖,乳果糖会产气。”
“嗯。”陈逸担忧地皱着眉,“林老师,司主任和杨老师怎么办啊?”
根据自己的经验,林尔善认为,真正的矛盾都是藏在无形之中的暗箭,司芩和杨光这种明着吵的,反而光明磊落,故道:“不用管,吵吵更团结。他们相处时间比我长,这点小矛盾不是问题。又联系夏瑞雪的父亲了吗?”
陈逸挠挠头:“没……”
这时,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闯进来,看到林尔善和陈逸穿着白大褂,急切地问:“大夫!请问夏瑞雪住哪个病房?”
林尔善精神一振:“您是他的父亲吗?”
“对!”初冬天寒,夏爸却满头大汗,“我女儿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手术成功吗?”
“您不要着急,跟我来。”林尔善领他前往医生办公室,“我们去办公室说。”
“林老师!”陈逸紧跟在林尔善身边,用极低的音量飞速说,“司主任和杨老师还在冷战,没关系吗?”
林尔善也压低声音:“没关系,他们有分寸,当着家属的面不会吵架的。”
“你们嘀咕什么呢?”夏爸推掉几百万的大生意,着急忙慌赶回来,本就有些烦躁,瞅着俩人都挺年轻,像两个学生,因此摆起了老板架子,“有事光明正大地谈,别畏畏缩缩的,不像男人!”
这种大老板最难沟通了,林尔善很有心得,识趣地闭上嘴:“别急,这就带您见主任!”
回到办公室,众人还是一语不发。
林尔善大声道:“夏先生,您坐。”
夏爸大马金刀地坐在会议桌的上首、潘立梅主任的位置,不耐烦道:“主任呢?我女儿到底什么情况!”
司芩和杨光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离开工位,坐在会议桌两旁,林尔善和陈逸对视一眼,也分坐两旁。
夏爸一下子被四个大夫包围,这才有点忐忑,但是始终端着架子,审视着四人。
“夏瑞雪是男性,患有隐睾症。”司芩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
杨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刚想详细说说,夏爸骤然爆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哨子音:“什嘛?!”
司芩不为所动,保持着她自己的节奏:“现在他的睾.丸出现了恶变,需要手术。”
“胡说八道!”夏爸拍案而起,气得像是被激怒的公牛,鼻孔哧哧往外冒气,“我女儿怎么可能有搞丸?放你娘的屁!”
“是儿子!”司芩秀眉一蹙,“你这个当爹的,二十多年了,连孩子性别都搞不清楚,现在发这么大火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