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关系,无论怎样,都不该成为一种束缚,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自己这样一个人就很好。
所以当和余溪发生关系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考虑和另一个人共同的未来,对方是余溪的话,似乎能够接受。
但他还不确定自己能否与他人维持一辈子的亲密关系,如果余溪的态度足够坚定,他想他应该也可以。
可余溪却泼给他一盆冷水。
他说他们只是床伴,后来他说,他们是以金钱维系的包养关系。
利益维系的关系是最爽快最便利的,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与牵扯,这才是喻堇最舒适的相处模式,可为什么,内心却越来越焦躁不安呢?
于是,他把他的焦躁无端地发泄到余溪身上,他会刻意对余溪说一些违心的话,一次次任性地去试探,他在余溪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隐约察觉得到,余溪对他的感情远不止他口中定义的“朋友”、“床伴”、“金主”那么简单,每一次试探的结果都让他感到欣喜,也更加不满足,既然当初余溪主动牵绊住他,为什么不牵绊得更彻底?
他试探着、等待着余溪去打破他们更多的界限,急不可耐。
车祸那天,他已经按捺不住。
他想对余溪说,如果我们不能成为更亲密的人,那就不要有别的关系。
可惜,那时他还没来得及明白,亲密关系不是靠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来建立,就遭到了报应。
那样喜欢他的余溪再也回不来了……
自从喻堇搬进余溪的公寓后,余溪添置了不少物件,洗漱台上的双人牙刷、沙发上新买的抱枕、书房两人的东西混杂一气。
余溪说会更有家的感觉。
可余溪人不在,一个人吃饭,其实和呆在原来空荡荡的住所也没什么差别。
他没有理由埋怨余溪的火气,就像当初他没有立场去责怪余溪停止妊娠的举动。
是他不够坦诚。
他想起来了,余溪曾经问过他:“将来我希望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小孩,你呢?”
他不喜欢小孩子,但脑海倏然闪过他与余溪一家三口的画面,那样温馨,如果是由余溪为他生下的小孩,他说不定也会满怀期待。
只不过,余溪却没说,和他组成家庭的另一个人一定是他喻堇。
凉意倏然渗透四肢,连语气也跟着淡漠,“现阶段就很好......而且,我讨厌小孩子。”
不算是言不由衷,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和余溪维持最亲密的关系,连自己的小孩也显得多余。
“这样啊......”
余溪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住了,但他随即垂下头来整理东西,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喻堇还没看清他的神情,就见他转过身去,“......先不说了,我得把它们抱给小刘。”
那个时候,他应该拦住余溪的,他应该去问他,为什么一副那么难过的模样……
昨夜的饭菜被喻堇强迫性地吃了个干净,他饭量不大,一时反常,撑得他想吐,是掐住指腹才努力克制住想吐的冲动,等把碗筷洗了,他忍着胃部不适,又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突然一直响个不停,喻堇拉起被子盖住耳朵,仿佛这样就可以无视掉。
大概是喻凌空运来的生日礼物吧。
喻堇无动于衷,直到门被打开,他的被子被人扯开一角。
“怎么还在睡?我的天啦,我是不是应该带你去看下医生,你该不会得了传说中的睡美人症?”
“手机是开着的,怎么不回我消息呢?”
喻堇一脸呆愣地望着突然闯入卧室的人。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收拾了!”
在喻堇完全没搞清楚状态的情况下,就被余溪风风火火地拉到了一家酒店顶层。
“Happy Birthday”的气球字样大喇喇地挂在正中,以及堆挤的粉色玫瑰的布置,恨不得把“浪漫”直接写在脸上,好在广阔的视野将天际尽收,有夕阳给予了一切不俗套的温暖色彩。
喻堇站在原地,仍是一脸懵憧,一动不动。
“不喜欢吗?”
余溪露出烦恼的神色来,“哎呀,该不会是我昨天表现得太过分了吧?我就说嘛,陈玥那小子说什么欲扬先抑,果然不太靠谱。”
“……陈玥?”喻堇偏过头来。
“这些都是陈玥那小子的意见啦。”余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本人是没多少浪漫细胞的。
“为什么要问陈玥?”
俞瑾突如其来近乎逼问的语气让余溪一怔,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似乎意识到语气的僵硬,顿了顿,喻堇又道:“我是说……不是也可以问刘科吗?”
余溪噗嗤地笑出声来,道:“刘科这辈子就只交往过小芮一个妹子,他暗恋了人家三年,到最后还得让别人妹子来表白,单说这方面的经验哪里有陈玥丰富,那小子交往过的人我五根手指怕是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