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照看他这么郑重,忍不住发笑,也抬脚跟着迈了过去,和他一起慢悠悠地逛着,偶尔也会看看旁边的树。
路边很多树上都打起了花苞,比那花朵又小又密的山桃花更有气象。
戴守峥抬手指了指这些就要绽放的花木,“阿照,花开有早晚。有的花开得早,谢得早。有的花开得晚,花期长。”
对戴守峥的话,林芳照并没有立即回应,她跟着他走了一会儿,才回了句,“看过了的,就可以了。”
“怎么讲?”
林芳照顿了顿,“人这一生,不可能什么都有的。我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父母,再想要更多,就是贪婪了。”她的声音不大,就像参透了一切。
戴守峥这次彻底停了脚步,“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
林芳照回过神,依然没接他的话。却突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眼,“去找燕飞姐吧,去拿东西。”
第14章 “可能,我不喜欢一般女孩子吧。”
戴守峥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没再跟她争下去,“先吃饭。”
林芳照继续看着手机屏幕,“哎?今天,是寒食节。”
“我还真没注意。”戴守峥愣了愣,“不过这‘寒食节’,又不是‘不食节’。该吃还是要吃的。你们那边过寒食节,有什么讲究吗?”
“我们那儿清明节很隆重,要上山去祭拜祖先。一到这天,山上鞭炮齐鸣,恨不得把山头都炸平了。生怕被别家的炮仗比了下去,会让自家祖先在那边受委屈。”林芳照想起了老家清明节,山上四处冒烟响鞭炮的壮观场景,但是清明之前的寒食节,真没印象,好像打小就没过过,“至于这寒食节……你们这里过么?”
戴守峥也回想了一下,“我也没多大印象,就记得是晋文公放火烧山让介子推也叫介之推。下山,结果介子推死也不下来,最后被烧死在山里了。然后寒食节就是纪念他的。”
林芳照叹了口气,“介子推,真是刚。”
“那晋文公也是热情过了火……”戴守峥抬眼望了望远处,突然想起当年听过的历史典故,“我记得,重耳是晋成公的爹,晋成公就是赵武他姥爷。”
“赵武?哪个?”
“赵氏孤儿。”
“哦!我知道了,程婴、屠岸贾那些人……这么说,原来是赵氏孤儿的……太姥爷,放火烧了介子推?”林芳照赞许地朝戴守峥点头,“你历史挺好。”
戴守峥被林芳照清奇的反推搞得哭笑不得,“这都是小时候,我大姨夫跟我讲的。”
被戴守峥这么一说,林芳照突然觉得这节日的历史意蕴更厚重。好不容易能在假期赶上这样的传统节日,多少应该过一过的,“那寒食节要吃什么特别的不?”
戴守峥被问住了,“查查。”他拿出手机,一下子就搜出了寒食节的习俗,“古人过寒食节,要出去踏青。”
林芳照朝四周望了望,“咱俩今天,算踏青了吧。”
“算,草都冒头了,”戴守峥又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大树,“你看那大柳树,多青。”
林芳照点头,“嗯,也没法真上去踩,看过就算踏过了吧。”
戴守峥把手机放到林芳照面前,站到她身旁,继续念道,“还要吃寒食,主要是……青团,馓子,环饼,凉糕,子推饼。”还有很多习俗,吃的也不止这几种。
“这都是啥?有没听过的。”林芳照凑近手机看了看图,“青团我知道。”
“馓子,你吃过么?”戴守峥往下翻了一张,又把图片放大了一些。
林芳照仔细看了看,“没吃过,但是我好像在哪里见着过。”
“环饼呢?环饼就是焦圈。”戴守峥继续往下翻图给她看。
林芳照听说过焦圈,但没吃过,“焦圈我知道,听说好像要就着豆汁儿吃。”
“嗯,可以这么吃。你爱喝豆汁儿?”
“我的天!可饶了我吧。”林芳照连忙往旁边闪了一步,“那东西,就像我们老家酸菜缸里,发酵了一整个冬天彻底沤臭了的酸菜汤!”
戴守峥一看林芳照人躲那么远,心道豆汁儿真是臭名远扬,“别说,那东西,还真是发酵的。”
林芳照只在刚来北京时为尝新鲜喝过一次豆汁儿,具体地说,是一口,第二口就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戴守峥,你说,北京算不算美食荒漠啊?”林芳照当自己是外来的,是真心地向本地人发问,觉没觉出北京有啥好吃的。
“算挺荒的吧……卤煮?炸酱面?上不了台面。豌豆黄、驴打滚,也都不是菜。最有名的八大菜系,好像哪一脉都和北京没多大关系。拿得出手的,可能就一烤鸭吧……其他的,我也没啥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