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凌阴损的让她趴了半日,还被前来问安的萧郁蘅撞了个正着。
萧郁蘅虽懵,但为护下自己的小青梅,赶紧抖了个机灵道:“母亲,后苑的玉兰再不看就要等明年了,听人说您最近分外忙碌,今日权当舍女儿个颜面,出去走走可好?”
舒凌正是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听得这话,便也跟着人出去了。
见人走远,柳顺子半蹲着身子,在苏韵卿耳边嘀咕,“你糊涂,陛下出巡,那名单上可会写红鸾蓝玉?她二人还能不跟?”
苏韵卿猛然抬头,后知后觉道:“柳翁的意思,陛下动怒是因我求了李相讨名单?”
柳顺子给人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转身出去了。
得亏萧郁蘅这个大宝贝拐走了舒凌,苏韵卿才得了一丝喘息,想起自己缺根弦的犯傻,恨不得呼死自己。
这下好了,若是舒凌真不带她出去,也是她咎由自取。
三月初十这日,帝王率浩浩汤汤的万余侍从与文武百官自大内正南门鱼贯而出。
六马牵引的华贵玉辂后,跟着一身着青色罗裙,头戴叮当作响的小铃铛装饰,手持团扇的小宫女,随着帝王仪仗乖觉的一步步走着。
她的眸子里满是苦涩,毫无出宫巡游的欢欣。
苏韵卿凭本事将陪乘御辇的待遇作妖成了徒步千里。
不过是从深宫出了皇城,苏韵卿的脚已经有些疼了,就连持着团扇的手也是酸麻不已。
萧郁蘅的车辇紧随在舒凌之后,她不安的挑起轿帘,顺着缝隙往前,视线越过一众鼓吹,定睛在那个摇摇晃晃的小铃铛身上,不怀好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论整人,萧郁蘅自问比不过她老娘。素来孤傲的苏韵卿,也只有在她老娘身前才乖的像只小猫。
苏韵卿惯常一副清冷容颜,如今被迫一路微笑,再加上这身喜庆热闹的打扮入眼,有一种违和的可爱。
仪仗威严,乃是皇家风范的象征,自是不容有失。
车驾行进缓慢,中途会适当休整,手持仪仗的宫人也会换班。
歇息的间隙,萧郁蘅下了车辇,悄然走到了呆愣的苏韵卿身后,抬手去拨弄她头顶的小铃铛。
苏韵卿又委屈又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兀自揉着酸麻的胳膊。
“这簪子真可爱,谁家的小丫头呀,走起路来叮铃铃的,真好听呢。”萧郁蘅背着手出言凑弄。
“你家的行了吧。”苏韵卿气得咬牙切齿。
“本就是我家的。若非问了蓝玉姑姑,我都不知你这么能作妖。去找李公求情,与背叛何异?母亲收拾你,是你自找的。”萧郁蘅好不容易找到了苏韵卿的错处,怎能不贬损一通。
苏韵卿喟然一叹,累得不想说话了。
她的官身都被一撸到底了,如今就是个可怜的小宫婢,还能如何?
“随行的人这么多,母亲没空管你。反正换班了,你随我去车里坐吧。”萧郁蘅拉了拉她的窄袖,好心相邀。
苏韵卿四下望了一圈,乌泱泱的人里,服色一致的大有人在,好似确实可行。
“行,就坐一会儿。”苏韵卿欣然应允,真走上一日,她这身子骨非废了不可。
萧郁蘅望着天色,时近正午,日头正足。她一把拉过苏韵卿,“走了,外头好晒。”
二人一溜烟窜上了马车,萧郁蘅殷勤的给人倒了杯茶水,将点心盘子往前推了推,“抓紧吃喝,过了今日就好了,走得远了要赶路,这些仪仗会省去的。”
苏韵卿咕咚咕咚的灌着茶水,颓唐道:“我尽力。”
“听闻入济州境后,就要换乘船舶了,可有此事?”萧郁蘅眸子里满是期待,伸手给人捶腿。
“确实。”苏韵卿比她更期待,到那时她就不必捯饬着两条腿儿哼哧哼哧的赶路了。
外间一声号角,车驾复又前行。苏韵卿有些做贼心虚的往外瞄了一眼。
“行啦,”萧郁蘅将人拉回来,“瞧你那怂样儿,今日这么重要,母亲定是表现得大方稳重,不会处置谁的。就你这身份,别人也不敢轻易动你,安分坐着吧。”
苏韵卿忽而觉得,萧郁蘅还挺聪明的。
“从没出过远门,更没坐过船。如此想来,即便身为公主,这见识也挺贫瘠的。”萧郁蘅端坐车内,一本正经的思索。
“所以能出来是个难得的机会。”苏韵卿深表赞同,若非向往外间山河,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官身都折腾没了。
“母亲就不一样了,幼时听乳娘说,母亲她年岁轻轻就遍览九州风物,更曾随外祖父驰骋沙场,那样的日子一定别有风味。”萧郁蘅的眸子里满是欣羡和仰慕。
这些事苏韵卿是不知的,她只知晓舒凌是将门之后,早先听母亲说,先帝求娶她颇费了一番功夫,不能以寻常女子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