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冷嗤一声,嘲讽道:“要不朕出去,让你二人好生商量一番说辞,统一下意见?”
“母亲息怒。”萧郁蘅最怕舒凌阴阳怪气的。
“陛下息怒。”苏韵卿为了让此事翻篇,也只好出言应和。
“朕看着你们耍活宝高兴还来不及,有何可气?”舒凌的话音愈发轻快了,“朕巴不得让满朝文武见识见识你们玩乐的本事,好能衬托当朝国泰民安的盛世气象,给朕长长脸呢。”
两小只偷偷对了个眼神,暗道不妙。
“孩儿知错。”
“臣知错。”
认错整整齐齐。
“你们这是做什么?”舒凌状作不解,指挥着身边人,“来,快把她们扶起来,玩乐好几日,该是累坏了。都坐下歇歇,喝杯茶吃点东西,再不成躺下休憩也是可行的。”
二人欲哭无泪,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趴在地上不住的扑棱着小脑袋,说什么也不肯坐去舒凌的身边。
“这是嫌朕的宣和殿呆着不自在了?”舒凌继续施法,“那二位想去何处消遣,朕这就成全你们。”
萧郁蘅快哭了,若非有苏韵卿陪着,这阵仗她扛不住。
两人哑巴着,这话根本没法回应。
“不说?”舒凌话音渐冷,“那朕就自作主张,给你们指个去处。”
苏韵卿和萧郁蘅的心脏转瞬漏跳了半拍。
“来人,”舒凌朗声吩咐,“将她们送去皇陵,让国朝的老祖宗们都见识见识深宫后辈的本事。”
“母亲,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萧郁蘅起身开始撒娇,拉过舒凌的衣袖来,眼巴巴的望着她。
“晚了。”舒凌并不正眼瞧她,用力抽出了自己的衣摆,转身盯着殿内的随侍,“听不懂?”
无人再敢耽搁,干脆利落的上前,把呆愣的二人带走了。
出宫的小轿上,萧郁蘅一脸颓唐,“我这算是被流放了?”
苏韵卿凝眸苦思良久,猜不透舒凌意欲何为。
皇陵挺清净的,环境不错,人也少,若说安居,也是个好去处,可比大相国寺自由多了。
“你平素欺负我头头是道,怎么方才成了闷葫芦,一个字不说?”萧郁蘅满目苦涩,金尊玉贵的小公主要住荒郊野岭的皇陵,她还是难以接受的。
“说也无用。”苏韵卿已然学会了随遇而安。
“奇了怪了,”萧郁蘅后知后觉,道出疑惑:“我以前也没少干,为何这次就多了个你,我就下场惨淡了。”
苏韵卿瞥了她一眼,“我或该谢你,若没有你,我下场可能更惨。”
“你是说,这入皇陵是给我量身定制的?”萧郁蘅终于智商在线了一次。
“难说。”苏韵卿轻飘飘的出言,“想不通。”
车轿快马加鞭地走了大半日,入夜才到郊外的皇陵。
萧郁蘅拉着苏韵卿下了马车,孰料竟有人在此迎候了。
“臣楚明庭恭迎公主殿下。”大将军拱手一礼,嘴角含笑,只是笑意看着格外别扭。
萧郁蘅眼神呆愣的看了一眼这人,转眸瞥向了苏韵卿。
苏韵卿叉手一礼,“见过大将军。”
“苏侍读有礼。”楚明庭手握一柄长刀,正色道:“臣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二位。接下来的半月时间,皆由臣来安置,教授二位弓马骑射。今日天色已晚,请二位早些休息,明日卯初准时在山下老槐树处汇合。”
萧郁蘅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压着疑惑敷衍道:“有劳大将军了。”
“臣之职分罢了,”楚明庭复又抱拳一礼,“臣告退。”
见人步履生风的离去,萧郁蘅拉着苏韵卿的手,诧异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个铁面阎罗如何在这儿?”
“不知,还是早些睡吧。”苏韵卿亦然深感费解,不知舒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守皇陵的内侍引着二人入了房间休息,这寝阁不能用寒酸形容,简直是泯灭人性。
不大的一间房里,安放着两份被褥,却不是放在床榻上,而是草草的铺在了地上。
两个铺盖中间有个小木桌,摆设只有茶具和一摞看起来料子绝对称不上好的衣衫。
萧郁蘅扫了一眼,瞬间就怒了,“谁准你们如此放肆的?”
老内侍躬身一礼,为难道:“殿下息怒,这…这是陛下的手谕,老奴不敢违旨。”
苏韵卿扯了扯她的袖子,附耳道:“她耳聪目明,少言少错。”
萧郁蘅气呼呼的甩着袖子进门,一屁股瘫坐在了地铺上,“这还不如扒了我的皮。”
苏韵卿随手翻弄着桌上的衣衫,皆是利落的短打,她轻声出言,“明日大抵难捱,睡吧。”
粗布衣裳手感不好,二人委屈巴巴的对视一眼,干脆和衣而眠,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