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齐若雪甜甜的应下, 望着芷兰柔声提议:“芷兰姐姐,我们走吧。”
芷兰眉眼弯弯, 一时对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好感倍增,拉着人的手直奔内院。
时光如梭,转眼便是一月的光景。
苏韵卿习惯了每日书房的一盏灯火, 习惯了饭桌上的三双碗筷, 习惯了芷兰和若雪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谈笑,顿觉多了个小姑娘,静寂的家里总算有了一分人气儿。
“今晚不必等我回来吃饭, 陛下大办中秋夜宴, 命我伴驾。”八月十五这日的清早, 苏韵卿柔声嘱咐着二人。
“好。”两人异口同声。
芷兰笑呵呵的,“那等姑娘回来一起赏月,给你留个玫瑰红糖馅儿的月团子。”
“先生早点回来哦,不然姐姐做得好吃的月团,若雪可不敢保证真的能剩下。”齐霄坏坏的嗤笑。
“嗯。”苏韵卿微微莞尔,颔首应了,系好披风,转身出了府门。
当晚的夜宴盛大,取花好月圆之意,舒凌特意在御园里开了宴。
主位下首,特蒙恩赏,苏韵卿与萧郁蘅同席在侧作陪,坐北朝南的眼界极好,对上初升的圆月饮一杯桂花酒,也是难得的消遣。
席间金樽对撞的声音清亮,舞女们的水袖翻飞,乐师们的手指尽皆是残影飘飘,一众文武百官把酒言欢,醉得七零八落。
宴席过半,不知是哪个醉得迷糊的老头子,大着胆子扬声唤道,“臣听闻今夜不但酒美,人更美。不是说宫中教坊司来了西域舞姬,怎么都快醉迷糊了,也没瞧见异域风情呢?”
舒凌心情倒是不赖,丝毫无意怪罪,只转眸问着有司官员,“有这回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这二位孪生舞姬名动江湖,颇擅西域胡舞,乃是清源长公主一月前进献教坊的。此乃今夜宴会压轴之舞,还请诸位稍安勿躁。”礼部一郎官出面解释。
话音落地,一群人哄堂一笑,都颇为期待一睹大名鼎鼎的舞姬风姿。
萧郁蘅歪着脑袋戳了戳身侧的苏韵卿,“清源姑母最近很活跃啊。”
苏韵卿已然有些醉了,为防酒后失言,她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手夹了一块糖藕入口。
萧郁蘅转眸一瞧,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小心道:“和音,你这模样,好似又醉了,今晚我可得躲你远点。”
苏韵卿悄然翻了她一个白眼,“知道还挑衅”。
萧郁蘅不甘示弱的回敬了她一个大白眼,反正宴席人多,苏韵卿不好奈她何。
眼见二人眉来眼去的咬耳朵,显得分外亲近,丝毫不顾台下近百双眼睛,舒凌忽而出言,“苏卿,朕有些头疼,你过来。”
突然被叫了一声,苏韵卿猛然抬眼,便见蓝玉让了位置。她只得强打精神,站在人身侧给人按摩起了太阳穴。
场下一片欢呼雀跃,原是西域舞姬出来了。
两个相貌如出一辙的姑娘,穿着五彩的绫罗薄纱,腰肢窈窕似水蛇,身姿灵动如鸿雁,立于花鼓之上,舞技的确比宫中那些要出彩。最要紧的是新鲜,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细密的鼓点下,二人将披帛悬于树梢凌空而起,飞旋而落后脚步腾挪如风。腕间铃铛手镯和腰间的金属叶片叮铃作响,确实是助兴的好曲目。
苏韵卿因着酒醉,手上的力道有些飘忽,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舞姬身上放,只为让热闹维持着她的清醒,免得手劲失去分寸伤了舒凌。
那随着舞姬动作震动不停的玉腕银镯的光芒被席间烛火照耀,散发着线性的光晕。
席间喝彩声不绝于耳,苏韵卿正欲移开视线偷瞄一眼阖眸养神的舒凌,倏忽间惊觉那线性光芒好似朝着自己的方向逼迫而来,便好奇的抬眸观瞧。
不看不知道,这一抬眼,方才那两个笑意盈盈的姑娘竟肩头相抵的朝着上首飞扑而来,如一阵疾风拂面。
一人对准了萧郁蘅的方向,一人扑向了舒凌。
比二人的身形到的更快的,是银镯里突然弹射而出的数枚飞针。
“护驾!”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喊了一句,一时间宴席上乱做了一团。
苏韵卿眼见那晶亮的数道寒芒仿佛眨眼间就要射进自己的眼球,她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直接飞速旋转了身子,挡在了闭着眼小憩的舒凌的身前。
“…呃”
后背上仿佛被马蜂蛰了两下,苏韵卿眯了凤眸,不由得凝起眉头,闷哼出声。
“韵卿!”苏韵卿半眯着的迷离眼眸里,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舒凌难掩惊诧的破碎眸光。
神思混沌间,她顿觉被人抽走了力气,悄然向后仰去,而就在倒下的一瞬,她的腰间不知被何人温热的手掌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