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在逃青梅(12)

“你母亲与你说了什么?”陛下来了兴致,并不打算放过,“除了《中庸》,她还教了你什么?名动京华的才女,学问该是不差。”

苏韵卿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小小年岁哪里受得起这般质问?

豆大的汗珠子滚落脸颊,后背单薄的衣衫上,层层润湿的汗渍已然透了淡青的衣料。

不敢大声喘息的人将自己憋得面红耳赤,头脑一阵晕眩,巴不得一头撞去廊柱才好。

等了许久无有回音,陛下有些不耐的垂眸,这才看到身下的小人都快背过气去了。

她暗暗腹诽:朕的姿容虽算不得惊世绝艳,称一句国色天香也不托大;话音不若百灵婉转,却也空灵清亮,绝非是魑魅魍魉,如何就将人唬成这个怂样?

“不回话么?”她将话音放得极尽柔和。

几不可闻的蚊子声缓缓入耳,“婢子的母亲只说,宫里重规矩,教婢子的是宫规律例,女则女诫。《中庸》是,是从前在千秋殿背过的。”

原是如此么?陛下眸色飘渺,笑问,“想去藏书阁么?”

苏韵卿哪里还敢肖想藏书阁,方才提及苏家和祖父,她怕得要死,赶忙将头摇成波浪鼓,颤声道:“婢子不敢,婢子会安守本分,守规矩。”

她牙关不住的磕碰,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陛下眉心微蹙,苏韵卿的话她并不全信,若苏母什么都不曾说,这人不会如此害怕。

昔年留宿禁中,她作为萧郁蘅最喜爱的伴读,舒凌待她是很亲和的,那个时候的苏韵卿,可是明媚果敢,落落大方。

舒凌回身取了一块玉佩,伸手递给了小人儿,柔声道:“朕说话算话,执此玉佩,随时出入,借了何书,与朕报备即可。”

苏韵卿闻言,小心翼翼地起身,颤抖着手接过玉佩,茫然无措。

“不谢恩?”陛下最爱逗孩子,也是个阴损的喜好。

吓破了胆的苏韵卿慌忙俯身叩首,“婢子谢陛下隆恩。”

舒凌本还想试探一番苏韵卿模仿笔迹的功力,眼见这人神思飘忽,也便软了心肠,“退下罢,今夜的寝衣,朕可不想再闻见一股皂荚味儿了。”

苏韵卿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方才舒凌所言,便是提点她,昔日任务照旧。

缓了三五日,苏韵卿才找回了那日被吓飞的三魂七魄,至于藏书阁,她自是不敢去的。

毕竟借书还要报备陛下,想想都觉得这是勇闯鬼门关。

至于萧郁蘅,她满心不痛快,便收买了几个黄门和丫头,往来于宣和殿与千秋殿,命人日日递送苏韵卿的消息,巴不得尽快捏了人的短处或是笑柄,让她开心一二。

可是多日过去,这人本分老实,一点错处也寻不到。

萧郁蘅愈发失了耐性,吩咐左右,“盯着那个白眼狼,看她借什么书来读,本公主也要一模一样的。”

兜兜转转,一月韶光散。

萧郁蘅干巴巴的等着,根本无人给她送书来。她终究忍不住,诧异道:“苏韵卿一本书没借?”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身侧的随侍回应道。

“好啊,她这就是单纯的躲着我,亏我还当她心有大志,不得已倒戈。”萧郁蘅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七月流火,盛夏的闷热不复,宣和殿内的冰扇悉数撤去,宫中隐隐有了些秋高气爽的别样景致。

此时此刻,舒凌难得空闲,正在池畔投喂锦鲤,吹着初秋飒爽的晚风,惬意闲适。

萧郁蘅一路寻来,嬉皮笑脸的与人问安,“母亲,许久不见,孩儿甚是想念。”

舒凌瞥了她一眼,“不劳记挂,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求尽管直言。”

“母亲还没消气呢?”萧郁蘅扯了扯她的衣摆,“生气老得快,要长皱纹的。”

“小没良心的,”舒凌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蹦,“怎么与朕说话呢?”

“母亲是谪仙一样的人物,”萧郁蘅缩了缩脑袋,俏皮道:“您素来仁心慈爱,所以儿才敢处处胡为不是?”

“算你识相。”舒凌不再瞧她,扬手撒了一捧鱼食。

萧郁蘅定睛瞧着,“鱼儿吃了饵料,尚且知道摇头摆尾。您的一片仁心,有些白眼狼却是不知珍惜呢。”

“又在含沙射影些什么,哪个人招惹你了?”舒凌淡然的望着满池锦鲤,漫不经心的开口。

“还能有谁,孩儿听闻,那苏韵卿得了您的恩赐,可是一次都不曾涉足藏书阁。给您熏衣多清闲,她分明就是一身懒骨头,还不如给了孩儿使唤。”萧郁蘅斟酌着言辞,自问天衣无缝。

舒凌倒是忘了,随口应下的,不过寻常琐事。浩繁的朝政堆积,这承诺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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