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不行,你一个人不行。”
顾南心头一颤:“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也可以照顾你。”
他着急忙慌说了一大段话。
“我有自理能力而且现在不忙了,我每天都很空,我不想给他们打电话,我要照顾你,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就算不是因为我我也要留下来照顾你,我不怕累我也不辛苦。”
顾西洲再往前坐了一点,“还怕我吗?”
顾南眼睛瞪得像铜铃,猛摇头。
“停下来抱我一下可以吗。”顾西洲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肯定地轻喃,“冻在雪地里都没哭,刚刚却哭了......”
眼眶刹那涌出一股热流,顾南万分小心绕开顾西洲双手,倾身环住他脖子,“对不起,哥哥,你又为我受伤……”
海南枪伤差点废了肩膀,现在又差点废了双手。
幸好不用截肢,幸好坏死的组织不多。
这些危险境地,自己一直安然无恙,顾西洲次次没有好下场。
可人就是这样。
可以为爱做出许多惊天动地的蠢事,也可以为爱做出许多感天动地的好事。
这次位置调换,顾西洲将下巴放在顾南的肩上,鼻尖蹭着顾南颈窝,“你没有做错,你做得很对,我还不知道你会飙车。”
“怎么还有空说这些啊......”顾南哽咽道,“你不疼吗。”
当然疼,十指穿心的疼痛每一秒都在翻涌,只是暂时被麻药压制住了。
“手没了还可以活。”顾西洲无比平静地说,“你没了我就活不了了。”
如此直白热烈的情话响在耳边,顾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更紧地抱住顾西洲,“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我会买手机,以后每次出行我都会跟你联系,我会小心的。”他语无伦次地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顾西洲喟叹一声,闭了闭眼睛。
“医生说要住一周的院。”想起什么似的,顾南从怀抱里退出来,“你的生日要在医院过了。”
“这些事不重要,你不要顾屹为来也不要容朗来。”顾西洲问,“那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顾南茫然一瞬,“我要去哪里……”
顾西洲还有心情笑,“那就行了。”
“不要走,顾南,留在我身边。”
房门吱呀一声,护士进来了。
顾南赶紧站起,紧张到手脚没处安放:“那个哥哥,护工明天才来,我现在去酒店给你拿衣服,晚饭你想吃什么我一起带过来。”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顾西洲扭头对护士用英文说,“麻烦带他去检查一下身体。”
除了脚趾头冻肿了,顾南身上其实没有任何伤痕,但顾西洲很坚持,他不得不跟着护士去做检查。
拿着报告回到病房,顾西洲才准许他离开。
开着巴博斯先去酒店,又回家换衣服带东西,中途还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接着绕道去餐厅买了两份难吃的中餐,折返回病房,速度快到顾西洲都惊诧。
顾南提着大包小包,长长舒了口气:“你住的酒店房间里面有好多烟,我都给你扔掉了,还有几个打火机也扔掉了,从今天开始你的手不能动就刚好把烟戒掉吧。衣服我给你带了全套,毛衣裤子袜子还有......内裤,饭可能不太好吃,但是你也要吃一点。”
“好了哥哥。”拖过椅子一屁股坐下,他说,“现在我们开始吃饭吧。”
顾西洲问:“打火机也扔了?”
有个打火机挺贵的,86万。
为了表决心,不清楚价钱的顾南点点头:“嗯。”
顾西洲无所谓:“好,那就戒吧。”
顾南摘掉保温盒,第一次给别人喂饭,他不知道顾西洲的手还是可以活动的,而且医生建议多活动。
但顾西洲装得很像,时不时就皱起眉头。
当然现在他还能装,两个小时后麻药过去,他就用不着装了……
钻心疼痛让两只手的每个毛孔都泛起剧烈的灼烧感,就像涂满了辣椒油那般。
这是正常现象,顾南不知道该如何缓解顾西洲的疼痛,他给顾西洲擦拭完脸颊,就埋头凑到顾西洲手上,不停往上面吹气。
这根本不顶事,顾西洲让他到病床来,顾南脱掉鞋子爬上床。
两人紧紧依偎到半夜,顾西洲自己坐起来,顾南也跟着一起。
明恋的病房里,顾西洲气息急促地问:“顾南,我能不能抽支烟?”
看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顾南鼻腔涌起一股酸楚,明白顾西洲肯定是疼得受不了了,毫不迟疑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