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看了眼她单薄的衣服,丢下句“在这等着”以后,自己转身先出了门。
没多久,那辆熟悉的黑色大G就开到了路边。
因为池砚在外面租了房子,为了方便,家里干脆给他在北京买了辆车,权当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是以深秋时节,其他人要死要活地跟冷风缠斗的时候,程麦总能享受到自家专属司机车接车送的公主待遇。
尤其是早晚,温度接近零度时,看着外头呼吸间呵出白雾的行人,两相对比,她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总能在那瞬间到达巅峰。
看着开车的池砚哪哪都顺眼,觉得全世界他最帅的那种。
11月的天,饥饿和寒冷为难的不只是人。
到了住处以后,程麦才刚下车,小区里徘徊着的流浪猫就跟捕捉到了雷达信号一样,瞬间跑了过来。
池砚停好车,看到的,就是被一堆大橘小黑团团围住的女朋友。
她手里几包冻干,笑眯眯地发着饭,挨个摸头宠幸。
才住了两个月,自家女朋友这“乐善好施”和“财大气粗”的美名俨然已经在附近这堆流浪猫里声名远扬,是名副其实的“猫王”。
这人不仅上学包里常带着几包零食,连他车里都被她放了点备用的罐头和冻干。
池砚靠在车门上等了会儿,她已经完全玩上了瘾,一边框框开罐头,一边夹着嗓子逗猫。
看到她暴露在外的手指关节才几分钟就已经被冷风冻红,池砚皱了皱眉,提醒她:“差不多回家了。”
程麦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请求,但每到这种时候池砚就格外的铁石心肠,平时百试百灵的撒娇耍赖这会儿全都免疫。
“等会儿感冒了要,”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往家里走,结果瞥到她明显不情不愿鼓起来的脸颊后,到底心里还是有点儿软,半哄地说了句:“乖,明天你穿多点再来玩。”
但事实证明,池砚的担心是多余的。
程麦也很意外,来了北京以后,第一个寒流受害者,居然不是她这个脆皮。
这人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
说她穿的少,不让她在外面久呆。
结果仗着自己不怕冷,在露天球场打嗨了,几度的天就穿个T恤,暴汗几十分钟。
最后在生日前一天晚上,光荣倒下。
就像所有嘴硬且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无敌自信的大男生一样,当程麦催他吃药时,这人根本没当回事,难得有点儿赖皮地嘴硬:“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结果预判失误。
第二天一觉醒来,听到他努力压抑但还是没忍住破功的几声咳嗽,和明显加重的鼻音,程麦顿时傻眼,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有些烫。
“怎么办啊?很难受吗?我要不跟她们说一声,今天晚上的聚餐取消吧。”
说着拿出了手机要发消息。
看她跟个小尾巴一样,自己喝个水都要跟在身后,池砚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再三跟她保证真的还好,低烧而已,才打消了她生日当天把他扭送医院的念头。
只是这天晚上生日聚餐的时候,程麦格外护犊子,任何想要过来劝他这个寿星喝一杯的,通通都被她板着张小脸给挡了回去。
谁来问都是:
“他吃了感冒药。”
“你劝他喝酒的话,我回家会跟他生气的哦。”
毫无杀伤力的威胁,倒真镇住了那群跳得不行的。
不让他喝,程麦自己倒是没含糊,仗着池砚今天有点理亏,立马蹬鼻子上脸,无视他隐隐威胁的眼神,笑眯眯地接过别人递来的啤酒。
毕竟机会难得。
自从高三暑假升学宴喝大了折腾过他一次后,池砚对她喝酒这事总是格外敏感,酒在家里就跟违禁药品一个待遇,看得很严。
结果就是,散场的时候,她脸蛋绯红,摸起来比他这个发低烧的人还烫。
不过好歹这次有他看着,没太过分,只是微醺上脸。
到家以后,看她还能正常走到沙发上坐着,池砚稍微放了点心,给她倒了杯蜂蜜水以后转身去了浴室。
结果正洗着头,浴室的门却被人突然推开。
他冲干净泡沫,睁眼一看,程麦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鼻子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但整个人又很白净,安安静静地站在灯下,就像个瓷娃娃。
他有些疑惑,“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宝贝?”
“瓷娃娃”终于挪动了下,冲他走过来,慢吞吞打了个嗝:“砚砚,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还没拆。”
刚才还能走直线的人,这会儿反倒像是喝下去的酒发了酵一样,脚步虚浮,目光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