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里横,”池砚掐了下她的脸,哂笑一声,“真是农夫与蛇现实版。行行行,不说了,免得耽误您解题。”
但话是这么说,池砚看她真咬着笔头琢磨半天都挨不到边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轻叹一声。
真是服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拯救下他那根笔头快刻上俩牙齿印的中性笔吧。
“AE点连线啊,笨蛋。”
头顶传来他清冷的声音,程麦这才发现,池砚不知何时下巴抵在了她头顶上,从后面把她包围住。
身后男生的胸膛平坦宽阔,鼻息间都是他干净清冽的气息。
唔……还挺好闻的。
他沐浴露留香效果蛮好。
她盯着试卷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走神,落到另外一人眼里就是点拨了也没理解。
这下池砚是彻底服气了,直接上手握住她的右手,带着她把线画完后不轻不重地收紧了一下力道,没好气地恐吓道:
“这下再写不出,真要骂你了啊。”
但这话对程麦属实没什么杀伤力。
她现在脑子都快锈住了。
这样的姿势,上面紧挨着亲密无间,胸膛以下又留了些许余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充满攻击性的气息,却又没有被彻底的围追堵截,反倒留了点想入非非的余地。
中间隔着空气的背后拥抱,直叫她脸蛋层层升温。
到结束的那一刻,她大松了口气,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有点着急忙慌的,只想迫切逃离现场,却一不小心碰倒了池砚书箱上唯一的摆件。
倒计时牌咚地一声掉地,往外滚着,正巧孙况从外头走进来,顺手捡起。
最近他因为竞赛的事儿有求于池砚,见到他格外热衷于溜须拍马,递过去以后下意识感叹了句:“果然是高三了。老刘说的没错,时间不多了。看看,连我砚哥这等大神都弄了个倒计时牌放着,提醒自己要珍惜时间,多可怕。”
言语间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而当事人却只是大口喝着水,一边意味深长地觑她一眼,嘴角弧度模糊而暧昧。
别人不知道内情,这样想不奇怪。
程麦想起两个月前放高考假的时候,她帮池砚拆快递,拆出这玩意时反应和孙况此时别无二致,也以为这家伙突然开始有了紧迫感,对高考有了那么一点尊敬。
结果——
当她感慨万千地把自己的想法跟人说时,正忙着小窗痛骂猪队友的男生诡异地顿了下,房间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也跟着停了下。
他好笑地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谁跟你说这倒计时是为了高考?”
程麦没理解,人凑过去,好奇地问:“那还能为什么?”
再接着,她的脑袋就被人毫不留情地轻轻推开,池砚的目光已经转回到屏幕上,看也没看她,只是淡淡说了句“再好好想想,你会知道的”。
直到后来,经过反复对比,她才发现普通的倒计时都是到6月5号,而他的,6月8号,刚好南城高考结束那天。
所以,这家伙期待的根本不是高考的到来,而是高考后再也不用顾及着影响她学习被动禁欲,可以一朝解禁解锁他作为男朋友全部权限和体验卡的日子!
王八蛋。
色魔。
偏偏这混蛋在外人面前正经冷淡的人设十分到位,心理素质也极其强大,哪怕这会儿被人当面撞破,他却依旧镇定自若得不行,只是一手拿着水杯,另一手插在口袋里,低头兀自笑个不停,却始终没有要接的意思,反倒不时眼神催促她从人手里接下那块几乎等同于“程麦失贞倒计时”的烫手山芋。
孙况对俩人眼波流转间的硝烟毫无知觉,只是有些奇怪:“干嘛都不接啊。不要了?”
“程麦,”他憋住笑,使唤她:“帮个忙?”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
她的十米大刀呢!
程麦脸红成了猴子屁股,猛地从孙况手里抢过,往池砚桌上一放后转身拔腿就走。
那速度,好似1班地板烫脚。
池砚看了眼桌子上被马大哈的主人遗留下的高考必刷题和小题狂练,无语地摇摇头,随后大手抄过那两本书,自动自发地跟着出门送人。
傍晚六点,正是天光最美的时候。
夕阳将沉未沉,另一边的月亮却悄悄爬了上来,漫天都是赤金的霞光和绯色的流云,美得像一幅流动的画。
程麦趴在走廊栏杆上,池砚则背靠着,手肘撑在了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