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哽咽,几乎要哭出声,停顿几声继续说。
“太阳王的战争吞并国家,让我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可怕,人民日日夜夜都在教会祈祷,祈祷女神带给我们温柔的月光,可是没有,她背叛了我们,与太阳王站在了一起,那场战争我们失去了很多亲人,直到……现在,我们依旧背负战争的因果,永夜,贫穷与永无宁日,艾泽拉很穷,你身上的裙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的父亲布瑞尔跨越荆棘拯救这个国家,我却无法从议政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阴君山看到她的泪,伸手替她擦去,心中土壤种下的花在盛开绽放,阿蕊莉对着她亲声说:“我只有放手一搏,无论如何,艾泽拉的天空要有太阳,要让平民活下去。”
花一瞬间长出藤蔓,狠狠缠绕着她的心脏,这一刻是窒息的,是源源不断的恨意涌入,她紧紧握住阿蕊莉的手,笑道:“我会帮你,我更会陪伴你。”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阿蕊莉没有再去议政会大楼,阴君山陪她在楼前久久注视,久久停步,随后马车改道来到了一所修道院。
不,那不叫修道院,阴君山眼睛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血海,她止不住的大哭起来,捂上眼睛,乞求道:“不,不。”
修道院的门是血迹斑斑,它们是上个世纪太阳王屠城留下来的,座椅上还有没有来得及逃离的孩子,妇女和老人,地上的血迹,拖拽留下的血迹,正对大门摆放的月神像。
她仿佛慈祥,她仿佛从地狱来得恶鬼。
长风渡二十四万人,血水成河,就如现在,阴君山跪在地上痛苦哀嚎,她置身于血河中,如一片梧桐叶,飘荡不知归处。
哭过之后,她站起来继续走下去,修道院的后院是一处养花的地方,以前的修女很喜欢养一些花放在那,春季春意盎然,来回报阿尔塔卢恩,为了更彰显用心,修建一处喷泉。
现在,那里喷出的是汩汩血水与亡魂。
阴君山盯着这座修道院,她的眼前渐渐浮现以往。
士兵冲进修道院抓起孩童,用长剑用长枪贯穿那样小的身体,皮包骨头的身体,割掉妇女的长发,拖拽走向门外,用缰绳绑在马上围着修道院绕圈,一边笑一边杀戮。
老人被推到,被扒皮,男人反抗刺丝然后被割下肉放到了月神像前,士兵冲神像吐了一口痰,原本躲在后院的老修女跑到神像前,大喊:“强盗,你们是强盗,滚出去,滚出艾泽拉,不要玷污我们的神……”
还未说完,士兵抓住她的头,重重砸在神像上,血溅三尺,人间地狱,后院被烧杀抢掠,原原不止,源源不绝。
等血铺满修道院的地板,一名白裙女子踩在血上,看着一切的惨淡,手心到手指尖泛起死人的白色,一起不断打颤。
她捂着心口,哭道:“天呐。”
忍着痛意,女子走到神像前,用洁白的纱袖擦去神像上的血渍,站在那里静默十五分钟,再走向后院。
鲜花枯萎衰败,那再也不会为月神而开,喷泉的血水溢出,土壤被染上腥红,花瓣上的血珠是热的,新鲜的,独属于月神的月花被鲜血染红,少女,女人,婆婆与幼女衣不蔽体躺在那,尸体横七竖八交叉,有的地方放不下了,堆成高山。
女子在尸堆中看到了一名满身血污的女人在翻找什么,她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说:“这里不安全,快离开这里。”
女人拍掉她的手,继续找,她不死心的劝阻,引起了女人的不满,止女人一眼看了她一眼,身上的怨气冲天。
“伟大的,月神,慈祥的,阿尔塔卢恩,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吗?”女人指着尸骸问,指着血海问,指着尸海问。
阿尔塔卢恩摇头,她的眼睛比神像冷漠。
女人大喊:“我的丈夫死在这场战争中,是修道院的修女告诉我,只有我活着,艾泽拉才会运作下去,可是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是,我们弱小,我和国王可以去死,但是平民不能死去,他们都是无辜的。”
女人的面容被血糊住,但可以看出她和阿蕊莉有几分像,她继续说:“修女们把我放到密室里,她们说王后你不可以死,密室只能装得下三个人,我舍弃了我最小的儿女,为什么你不肯救我们。”
王后身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小人,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幼童,她慢慢抱过孩子举到阿尔塔卢恩面前,喊:“你也是母亲,你懂我的痛苦吗,他们还没有喊我母亲,他们甚至没有满月!”
她站在原地痛苦地喊,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完,头被一把利剑贯穿。
阿尔塔卢恩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抱着两个孩子,用魔法抵挡住了攻击,一把一把的利剑,打在映照月亮神力的保护罩上,她低估了人性的恶,低估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