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琅挑了下眉,闲来无事直接拨去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十几声才接,听声音那头是个温柔知性的人,只不过带着不易觉察的冷,“你好。”
这个声音她很陌生,南琅微愣了下,“姜医生呢?”
“她去自己的诊疗室了,手机落在我这里。”那头说:“你找她有事吗?”
南琅哦了一声,明白了对面那人是谁,笑了笑:“没事,只是找她聊聊天说说话。”
南琅把洗干净的狗抱在怀里,撸了撸它软软的毛发,含着懒散笑意说:“伯母,身体恢复的还好吗,姜医生回家了也很挂念你。”
她以往便是一副笑吟吟地姿态,不管对人还是对鬼,有些人会从里面嗅出几分危险,更多的人觉得她虚情假意。
余洁华深吸了口气,调整了面部表情,才说:“恢复得很好,谢谢关心。”
南琅点了点头,“那就好。”
“有时间可以请你吃顿饭吗?”余洁华说。
南琅挑了挑眉,有些讶异,“有事吗?”
“没事,”余洁华说:“只是想见你一面。”
南琅噢了一声,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她想如果余洁华要甩张支票让她离开姜初瑾的话,她得写多少钱才不算丢了面子,至少得五百万起吧,毕竟姜初瑾是他们的独生女儿。
想到这,她居然开始有点期待这次见面。
“可以,我时间很多。”南琅弯着眼睛,说:“不过等伯母身体好些了再说吧,健康是第一位的。”
余洁华:“好。”
这通电话时长没超过两分钟,特别和睦地挂断了。
挂断之后,南琅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把狗抱在自己的腿上,捏着它的爪子玩。
她在安静的房间里和狗玩了好一会儿,唇角笑意一点点消失,最后她把狗放在地上,从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烟叼在嘴里,黑色打火机在指尖里轻轻旋转一圈,而后拇指一拨,火苗窜出。
南琅半眯着眼,火苗点燃烟头后,打火机重新放回抽屉里,随后去了阳台,拽了张椅子坐下,看阳台外的风景。
视野所及是小区栽种的树木、亭子和一小块人工湖。还有散步聊天的老人孩子,蓝天白云之下,衬得风景恬静修理。
之前路过阳台看过无数次,现在才真切的觉得有些好看。
猩红火光很快燃烧了大半截的烟管,南琅在烟雾缭绕中起身回到客厅,想再拿出一根,然而发现姜初瑾的电话回拨了过来。
她接起,那头顿了顿,说:“我刚才没看见消息。”
南琅嗯了一声。
之后便沉默起来。
其实南琅非常不喜欢这种沉默,也特别讨厌这个局面的发生。她觉得姜初瑾周旋在她和余洁华之间已经很费心神了,没必要非得逼着她做个选择。
太幼稚,太小儿科了。
因为她总不能说“我和你妈之间你选谁”、“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这种幼稚问题。
所以她一直以来避免这种选择的产生,她从不提余洁华,姜初瑾也不与她多聊。但这种默契总会被打破,比如刚才那个电话。
南琅喉咙又开始痒了,她想再拿出根烟来抽,然而由于还和姜初瑾通着电话,于是只得放下了烟盒,面对着那个接近窒息的沉默。
她忽然想叹口气。
她谈恋爱是想寻开心的,不是想在这里被迫听着沉默,以及后续牵连不清的意外和麻烦的。
“我刚带南宝去洗澡了,”南琅主动挑了个话题,说:“我本来想自力更生的,但是它的水溅了我一声。”
姜初瑾笑了一声,沉默才潮水般消失了,耳朵里瞬间清明,“嗯,下次我来洗。”
“你不仅要洗,还要洗的干净一点,香一点。”南琅说完歪了歪头,挠挠狗的下巴说:“不过它值得我俩这么对它么?”
“值得,”姜初瑾说:“它不是你宝贝么?”
“你也是我宝贝,”南琅勾了勾唇,“以后也这么伺候你?”
对面沉默了三秒,然后语速很快的说了句还有事情要忙,匆匆挂了电话。
南琅好心情这才被勾起来一点儿,她笑倒在沙发上,心想还好,她的姜医生可爱劲还没丢。
那天之后,她们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默契,毕竟谁也没想反复提起令彼此都糟心的事。更何况姜初瑾是真的没有这个精力。
余洁华住院一个月,她这一个月也明显累了不少,不仅要工作,还要抽空照顾余洁华,更绝望的是,大多数医院加班人员里都有她。
姜初瑾经常早上七点多出门,回来接近晚上十点多了。就这么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南琅有天醒来双手拖住她的脸,盯着她眼底特别明显的黑眼圈,忧心忡忡地说:“姜医生,你该不会有天会猝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