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老了要养老,该给他给他吧。”姜爸的后背弯了弯,神情暗淡下来。
“你什么意思”姜妈在旁边拍桌子,“当初都说好了的!你到我家就是和那边断干净了。当时你也说了,你爸妈的养老你哥来解决。更何况,我反正知道你哥给他的养老钱不少,他自己还有养老金,如果不是买烟买酒赌博用不上这么多钱!”
姜爸双手攥着,在阴影下的身影原来越小。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就一万块,给了就断干净了,从我存款里拿吧。”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男人,要钱没钱,要担当没担当。”
姜早的眸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小狗在脚边蹭着腿,她低头,神情空洞。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大雨,小狗被别的地方吸引了注意,撒腿跑了出去。
她的目光跟着出去,望着水泥地上一点点浸染的黑色印记。
天气预报很准。
真的下雨了,好大的一场雨,大到好像水淹过顶,难以呼吸。
伸手不到顶,挣扎不能逃。
狗摇着尾巴再次蹭过来的时候,她才拖着身体,机械的回了房间。
不知在房里静坐了多久,客厅里终于没了声响,抬头望向窗外,黄昏早就浸染了成了黑夜。
她站在门口,抬手放在门把上,静了一会儿,才拧开房门。
昏暗的客厅里,地上还残留着还未收拾好的碎片。她盘腿坐在地上,抽开华丽的绳结,红色的飘带一丝一丝坠在地上,如同垃圾一样甩落在一边。
爸妈知道她喜欢吃水果,所以每年都会给她买水果蛋糕,果然,今年也不例外。
蛋糕被搬到桌上,橘黄色的灯光打在蛋糕上,显得十分诱人和可口,她坐在椅子上,用手拖着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一声闷雷响,她望向窗外,这雨真是越来越大了。
回过神来,她的小手攥起地上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有刀叉,盘子,还有生日帽,蜡烛和代表岁数的数字。
她故意不去看那堆五颜六色的东西,胡乱将他们塞回袋子里,然后扔向垃圾桶。转身认真切蛋糕装盘,和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切好的蛋糕,一块送到了母亲的卧房,一块送到了正在楼上客厅看电视的父亲。
亦如往年,没有什么不一样。
年年岁岁,都一样。
天空炸起烟花,不知谁家提前过年。姜早的房间早就关了灯,绚烂的烟花将整个房间照亮,蒙在被子里的姜早探出头来,愣愣的望着房间里乍现的光。
她踩着拖鞋,坐在床边,弯弯的背影在光影下乍明乍暗。好半响,她走到客厅里,从垃圾桶里拿出了袋子,快步走回了房间。
灯开时,她认真的带生日帽,点蜡烛。
灯关时,生日蛋糕上的烛火摇曳,墙面上倒映着黑色的数字,她闭着眼睛,认真的许愿。
第一个心愿,期末考个好成绩,爸爸妈妈能开心。
第二个心愿,爸爸妈妈永远不吵架。
窗外烟花炸开的同时,蜡烛也被吹灭,房里又恢复了黑暗。
她小步跑过去开灯,打开窗户边看烟花,边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风大了,扬起桌上的书页,放在桌上的信封被卷起,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她这才想起这封信的存在。
那是考试前收到的信,为了专心考试,才没有立刻拆开,距离收到那天早就过了两三天。
她放下手里的蛋糕,捡起信。
刚拆开,一颗糖和一张纸巾从里面掉出来。
她不明其意,将窗户关上,安置好纸巾和糖后,才展开信封。
那是国外笔友寄来的信。
信用的不是书面格式,写在信纸上的字体东一个西一个,有些生涩,不过极有天赋,看得出在认真的学习中文。
姜早认真的读,前面是他在交代中文的练习成果,一如寻常,寻求她的批改。看到后面,她眸子微闪。”上次你在信里说,每年一月二十,心情都不好。我去排了一个很热门的糖果店,老板是个巫师,说这颗糖有魔法,吃了就会变开心,你试试灵不灵。感动的话,可以用这张纸擦,不用客气。”
几天后,考试成绩出来了,她考的并不好,家里的气氛又降了一个度。
“今天天气”
晨间新闻的主持人,日复一日预告着今日天气。
姜早停下写作业的手,侧头望向窗外,阳光明媚。
真的会下雨吗。
“你非要在孩子写作业的时候看天气预报这样她能注意集中写作业吗”一道忍无可忍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打破了这场勉强维持的平静。
“看个天气预报而已,脾气这么大做什么。”姜父蹙眉,小声反驳道,“再说了,都放寒假了,也得让孩子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