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找一块比较干净的地面打个滚,但很可惜,在这个没有公用卫生间的年代,很难断定哪里的地面是干净的。
“今天用了太多法术,其实我还是有手艺的。”萧砺拾了两个松塔,用火烧成碳,又从碳烧成灰白色的粉末,拍散了均匀的洒在头上身上。
挽起衣袖,扯松领口,摘了帽子用碳灰和油灯中的酥油搓乱头发,搓的脏兮兮又一缕一缕搭在额前。在上唇和脸颊下巴处擦了擦手上黑色的油,又用黑色的碳灰在脸上勾勒了几下,揉乱眉毛。
[好性感……啊?]
[我美丽慈爱的妈妈呢]
[好酷!!]
[我就知道萧姐是特工]
萧砺耸了耸肩,脱了鞋袜,鞋底相对卷在黑袍里,挽起几圈裤腿,拳击的拳架本来就要微微含胸耸肩,她现在看起来就又脏又穷毫不起眼,全然不似天人般威严。
赤脚走在地上,幸好这时候没有什么玻璃碴子,至于金属钉子更不可能被人遗漏,只是地有些脏。
只有粉丝带着滤镜:[好性感!]
[战损妆我舔!]
[太美丽了另一种风情]
[好强壮的小腿,踩我脸上!]
梁武帝因为吃素且一日一餐,烧毁衣衫之后,他混迹在流民乞丐中,也有凸起的肋骨,斑秃的脑袋,被撒了一脸碳粉伤口很痛的凹凸不平的脸和扭曲的表情。
萧砺低声对他说:“倘若一昼夜内,有一名僧尼对你施以援手,我便让你恢复原样。”
梁武帝的舌头被热气灼伤,在痛苦中咳不出来,说也说不出来。
萧砺拉着他干瘦的胳膊,太少的热量摄入让这个曾经高大的肌肉男瘦的皮包骨头,跌跌撞撞的跟在凶手身边。
这老人的眼神太复杂了,仇恨和期望混合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些欣喜。
夜风呼啸,白天天气柔和,到了夜晚寒冷刺骨,风一吹几乎穿透了萧衍的身体,固然对烧伤很有帮助,可是冷的发抖。
前方有些流民乞丐凑在一起生火取暖。
看到有两个人影凑过来,就抓起手边的木棍:“谁?”
“过路的外地人,投亲访友不成,父子俩走投无路。”萧砺眯着眼睛嘶声答道:“借贵宝地烤烤火。”
“过来吧。”头目扫了一眼父子二人,年轻儿子衣不蔽体,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粗壮有力,老头看起来也是练家子。可是看身上没带着财物,手里那破包轻飘飘的,一看就只有一两件衣衫,没有一丁点金银钱财:“贤父子做什么生计?”
萧砺眼睛也不眨一下:“他老人家以前是神偷大盗,我不成器,当了个小偷。”
梁武帝已经冻的半身发麻,跌坐在火堆边,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取暖。
屏幕内外为了不同的笑点,发出同一阵哄笑。
头目:“哈哈哈哈。”
萧砺丢下衣服包,一看这些人脸上比自己还脏,好嘛。她刚刚离开寺庙时顺的油灯,是一件南北朝的瓷器,灰白的莲花纹带承盘油灯,造型很像高足杯下面焊了一个盘子。上面的油被她刮了一指头做造型,还剩几两。
“这有三两酥油,一盏油灯,刚从庙里偷的佛前灯,哪位兄弟行行好,舍给我家老爷子一件衣裳御寒,救了命了。唉,自从皇帝信了佛,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一句话勾起他们伤心事。
有好心人一左一右夹住光膀子的老头,拾起稻草帘子披在他身上。
头目叹了口气,用黑黢黢的手指头刮了一点油尝了尝,油香油香的“兄弟,我看你相貌堂堂,不像我们似的,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哥哥给你指条明路。老头,穿件衣服。”
萧砺:“小弟洗耳恭听。”
头目道:“明早上你先洗个澡,收拾收拾,去城南妙法尼姑庵门口转悠去,那当家尼姑才四十岁,正是风流的性子,见了你不知道要有多爱。你殷勤些,学些佛经,也剃度出家,当一个和尚,往后就足吃足喝了。这世道,你正经种地就得饿死,当兵也叫长官糟蹋死,当了和尚好啊,整日清闲。”
萧砺做震惊状,摸了摸头发:“天耶!”
梁武帝穿上满身补丁和跳蚤的旧衣服,也暖和过来一点,抬头看这群相貌崎岖的流民。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半点不假,我们倒想出家,可是肢体不全,你瞧当年打侯景的时候丢了一条腿,现在皇帝只管养着秃驴。整日里好斋好供,住着那高堂大殿僧房,房里好床好铺睡着。”
“我一个罗锅,肢体俱全,偏偏不让出家。不让就不让吧,以往好心人还施舍乞丐,现在都舍到庙里去了。”
“我有个屠夫兄弟,身强力壮相貌堂堂,叫几个和尚看上了,整日厮混在一起。以前他的都是猪肠羊肠,现在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