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倒显得矜贵。
沙发上坐着的人,姿势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手里玩弄着一个古董式的小杯子,颀长的腿微微在皮质沙发摆动着,睫毛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洺画师,你的那份夜色之图,何时能借我再来欣赏一番?”银迟稍抬了下眼皮,撩眼望向那个拔锐的身影。
洺无暗摇着红酒的手一顿,眼睛看向远方,语气带点笑意道:“杀王想看,小店随时为你开放。”看来那幅图他也有所察觉了啊。
城中大多数人穷困潦倒,开的店也都是为赚钱的。这个人呢,店门无论白天夜晚都是紧闭的,从未见过有人到店里欣赏谈论,光看那一层画室,那晦涩难懂的画,虽暗然无光色,但每一幅却都是精品,画的极其肖像。
让银迟觉得颇为新奇的是,大家好像都在为了赚钱育女而忙碌,而他,好像在做自已喜欢的事。
所以就算亏本也不会伤心吧。
他喜欢看画,因为描绘的图画能让画面定格下来,虽然手机也能,但……定格下来的能一直长久保存吧。
第27章 夺枪,指路
听到洺无暗的答复,银迟嘴角不留意的浅笑一瞬,将玩弄的杯子放下,这时,刚好有人推门进来。
守门的黑人迈着粗步进来,语气颇礼貌的向洺无暗点点头道:“洺先生,家主现在有点事,不方便见客,您可以晚些再来,或者稍等一下。”
洺无暗站在窗边,左手将打火机的盖扣上塞回兜里,吐出一口烟雾转身:“好,我也不急。”
看来,一切计划都挺顺利的。
窗边的人捏着杯根,将红酒饮尽,舔了舔微润红的唇瓣,又侧身看了眼沙发上姿势慵懒的人,他的神情稍稍心不在焉。
站了会,洺无暗走过去将玻璃杯放在桌上。
他一直揣测着银迟和翎少家主的关系,但那人威胁他不能说。
而现在,得罪翎琛对自已也没有好处,但好像听说,他有一个徒弟。
银迟睫毛低垂看向小杯古式样的花纹,沿着纹路摸了摸。洺无暗坐到他侧面双臂稍稍敞开揽在沙发上,神情略显疲倦的揉了择鼻翼处,仰头望着一片粉白的天花板。
银迟当时是自主找他的,目的很简单,这些天无论是寒例司门少家主给自已发的任务也好,风清归属明家却暗藏在寒洌司门也好,一切的一切,他总感觉有什么自已不知道的事……
洺无暗这个人不简单,让人看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他想看看在他身上,能不能发现什么。
但其实当时风清只是与林家守卫合作而已,因为他们知道,杀王魁对他们的威胁多大。
银迟当时跟洺无暗说,你缺一个信任帮你的人,我缺钱。
只是没想到洺无暗如此轻易便答应了。
还提前付给自已一个月的钱,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看到洺无暗,他也总是想到那片废墟。
附近街道房屋他都细找过,还是无果。他们的结果,想必已经很明显了,尽管银迟不想相信。
这个时代在混乱,好像也在杀人,人杀人,但好像没有人在救人。
摸了会花纹,他看着杯里漾起的小水波不经意道:“洺之洲行事风格一贯是这样吗?只做,不闻不问,”他声音放轻了些,有些沉闷感:“他人的死活。”
洺无暗没有睡着,听到他说的话,嘴角细不可查的弯了一下,不是在笑,更多的,他也不知道表达什么情绪,也许是惋惜吧。
惋惜,洺之洲如果真的想管理好这个城,会很难,如果反倒把洺文世家弄惨败了,反而会很可笑。
白灵银家就是一个例子,现在的人们,反而比那时的人们更加疯狂和愤怒,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只是他们忌惮手里的枪支而已。
看来杀王阁下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洺之洲虽上位,但早已经有名无权了。包括他手下的监督司,对那些大家族也是顺从的很。
所以拆房这件事,要么,是他想管却无能为力,要么,是他没时间,有极大的可能,林峰苑要扩建林家规模了。
几秒,没有回应。
银迟头稍偏望过去,看到了半阉睡的容颜,眉头倒比平时平松了些,神情还是那般淡然自若,好像根本没有危险发生似的。
这都能睡着,不怕一不留神被身边的人杀了?
可银迟每次都觉得他身边真的很危险,林家的人虽对他有尊,但看他的眼神,隐隐还充斥着欲望和贪婪。
那一晚若不是洺薰儿出现,洺无暗,一定会死。
他明明知道那个位子这么危脸,为何不让这辈子活得简单些,做自已喜欢的事。
而银迟,他反观自已,没有什么喜欢的事,他好像只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