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路太漫长了,陆衡憋着憋着就开始喘了,呼吸声又重又急促。
乔微微怕陆衡中途犯病,硬着头皮狂踩油门,“阿衡,你、你别急啊,马上就到了。”
后座的小早和球球坐不稳,差点被甩飞了。衡透过后视镜扫一眼,硬生生咽下恐惧的焦虑,挤出话来,“注意安全。”
乔微微欲哭无泪,恨不得闯红灯,后半段路她不敢说话了,提心吊胆地终于快熬到目的地。
“我这趟下来我肯定涨车技了”
陆衡捧了一句,“恭喜。”
然而刚涨出来的车技因为逼仄的小路又被扼杀。
“这儿破地方怎么这么难开!”乔微微好像也有点儿路怒症,摁了下喇叭,“前面那车谁停的!堵路中间了不知道啊!有没有素质!”
陆衡:“……”
直射的近光灯照出前方一道人影,挺拔却柔和,站在风雪中悬悬而望,好像平静地等待着谁的归巢。当光出现,他似乎心有所感,转身回看。
陆衡直视他,骤然眼眶滚烫。
乔微微骂完,看清楚那人的脸,也震惊了,“陈、陈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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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你能陪我吗?”
陆衡不会动了,他能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长出了手脚,摇着小旗子乌泱泱往脑袋顶上冲,伴随逐渐升高的体温最后炸了个烟花灿烂。
乔微微抬起胳膊肘杵了陆衡一下子,提醒他,“阿衡。”
“嗯?”
“你脸红了。”
陆衡目光微动,说:“我去祭拜了爸妈,我跟他们忏悔,向他们保证,我不会再踏入同一条歧途。”
“阿衡,这不是歧途,你只是碰到了坏人。”乔微微心疼陆衡,“陈医生跟那个人不一样,我觉得他挺好的。”
陆衡说:“他确实很好,是我不好。”
情感创伤后遗症造成的自卑感如影随形,它不断折磨陆衡,让他永远只能原地踏步。
陈自原注视陆衡,目光平和淡然,他没有窘迫地贪求,或者偏执地想得到一个答案,他也不像陆衡满身狼狈。陈自原一如既往从容豁达,都是陆衡喜欢的样子。
陆衡着了迷,认真解读陈自原眼睛里的情绪。于是映在那双温柔的瞳孔里的影子好像越来越清晰。
“真浪漫,”乔微微杵在这儿特尴尬,为了调节气氛,她随便找了首歌,试图逗笑陆衡,“他像男模,得配BGM,要不然没氛围。”
然而陆衡只能听见自己轰鸣的心跳声。
直到陈自原敲了敲车窗玻璃。
咚咚——
也像心跳。
乔微微硬着头皮拉下车窗,干巴巴地咧嘴一笑,“晚上好啊陈医生,这么巧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陆衡无语了,默默把脑袋垂了下去。
他们中间没了屏障,陆衡不敢跟陈自原对视。
“我找他。”陈自原比谁都直接,他回答乔微微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看陆衡。
车后座的两个孩子,小早的眼神有点儿奇怪,一直在观察陆衡和陈自原之间的反应。小女孩儿大了,总能通过各种渠道懂点儿什么事。
只有球球天真无邪地叫了一声叔叔。
陈自原笑着对他点点头。
陆衡的后颈很凉,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握拳又松开,不停拧掐着手指。
他很紧张。
“陆衡。”陈自原叫了他一声,语调很淡。
陆衡心惊肉跳,倏地抬头。
彼此对视的一刹那,点点星火迸发。
“原……”陆衡突然哽咽了,话说不下去,从眼角散开的潮气缓缓蔓延开来。
他怎么比我还委屈?陈自原想。他看见陆衡的模样,僵硬的下颚肌肉松开了一点儿。
过年这几天,陈自原的灵魂在寒雪和风雨中到底尝了些什么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楚。
然而陈自原并不打算跟陆衡诉苦,他笑了笑,温柔地说:“小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陈自原又问:“你现在有空吗?”
陆衡跟他对视,有点儿懵,“怎么了?”
“我想喝点儿酒,就现在,”陈自原话音一顿,稍稍调整情绪,问陆衡:“你能陪我吗?”
我得拒绝他。
陆衡的手指又蜷缩起来,内心非常坚决,他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开始要回避陈自原的眼睛。
“我明白了。”陈自原不等陆衡彻底躲开,他整个人先黯淡了下去,魂魄都无神韵了,站在陈旧的楼宇间看上去特别惨。
他说:“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陆衡心惊,滚在肺里的呼吸被大雪覆盖,延伸出即将失去什么的痛苦。
乔微微也着急,抓心挠肝地恨不得自己上。
“原哥!”陆衡的心脏突然控制了大脑,摒弃所谓的理智,脱口而出,“我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