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原不着急吃饭,吃完就没借口留下了。
厨房被何阿姨收拾得很干净,陆衡拎着口锅无从下手。陈自原倚在厨房门框上笑着看他,“你是不是没怎么做过饭?”
“没机会在家里吃,要么公司解决了,要么叫外卖,”陆衡倒不觉得尴尬,他也笑,说:“我一个人就一张嘴,吃不了几口还得洗锅碗,麻烦。”
陆衡说着又从厨房走出来去翻冰箱。
陈自原的目光跟着陆衡走,“何阿姨不准备你的饭吗?”
陆衡摇头,“她就给小早和球球做饭,菜都是买当天的量,这样新鲜。如果再加上我,我给她的工资和伙食费得翻倍——这样算下来,还是省我一口比较划算。”
陈自原打趣,“民以食为天,吃进嘴里的可不能省。”
“嗯,有道理,”陆衡笑着说:“其实我挺爱吃的。”
话是这么说,可冰箱门一打开,里面差点比脸都干净了。
陆衡:“……”
陈自原哭笑不得,他拿了瓶鲜牛奶出来,找到保质期,一个月前的。角落里还有几棵蔫了吧唧的黄叶子菜,看样子也不能吃了,再有就是瓶瓶罐罐的下饭神器和苏打水,陈自原甚至看见了火腿肠。
“这俩番茄什么时候进冰箱的?”陈自原问。
陆衡挠挠耳朵,“……忘了。”
得,一冰箱凑不出一个菜,陈自原也就看那一筐鸡蛋是新鲜的,他拿了两个出来,看陆衡,问:“蛋炒饭吃吗?加点儿肉丁。”
陆衡说行。然后又开始在冰箱找肉。
冷藏柜那儿有几块肉,陈自原象征性问一句,“猪肉?”
“应该是。”
“冻多久了?”
陆衡特含蓄地说:“应该比它命长。”
陈自原:“……”
陆衡难得开一次玩笑,说完自己先忍不住了,扶着冰箱门笑,然后伸手拿陈自原手里的鸡蛋,“我去炒饭。”
“我来吧,你先喝点儿热水,别感冒,”陈自原去厨房,还是有分寸的,东西不乱碰,问:“陆衡,用哪口锅?”
“都行。”
陆衡让小早和球球先吃饭,不用等他们了,吃好下桌自己玩儿去。
小早说好,她其实对陈自原特好奇,因为舅舅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人,眼睛总往厨房瞟。
没看出所以然。
陆衡头一次在家没事干了,闲得特突然,他看看客厅,不想打扰孩子吃饭,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滋滋声,紧接着有香味飘来。
“陆衡。”陈自原在厨房叫他,声音跟抽油烟机混在一起,特踏实。
陆衡小跑过去,“怎么了?”
“没盐了。”
陆衡说哦,翻箱倒柜把盐找到了,他对厨房这块儿确实不熟。
“陈医生,需要我打下手吗?”他问。
陈自原笑了一下,“你别老这么叫我。”
太吵了,陆衡没听清,“什么?”
“没事儿,”陈自原轻叹一声,问:“吃葱吗?”
“吃。”
“台板上有几根葱,你看着切。”
陆衡说行。
陈自原很会做饭,这锅蛋炒饭不仅样子好看,味道也相当不错。陆衡真饿了,他吃了不少。
彻底入夜后温度又下降了一些,外面的雪还在下,陈自原没说要走,陆衡也没提。
暖屋闲逸,谁舍得离开。
碗是陆衡洗的,陈自原要帮忙,被婉拒了。
“你都做饭了,”陆衡说:“做饭的人不洗碗,这是规则。”
“家庭规则吗?”
陆衡抬眼看陈自原,耳垂一红,没吱声。
整个房间都安静,只有不急不缓的水声,陈自原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水流从陆衡指缝穿过,白净柔软,美不胜收。
陆衡夹在耳后的头发掉了下来,他没手弄,遮着眼睛有点儿难受,于是抬起脑袋往后晃了两下。陈自原站在他身后,抬起头就看见了,两人对视一下。
陈自原笑容温润,指尖绕过发丝夹到陆衡耳后,手指骨节虚虚碰到他的耳尖。
有点儿烫,陈自原心想。
陆衡心猿意马,眼睛盯着水槽的碗,实际上想的是陈自原。
陈自原收回手,配合陆衡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消毒柜,开口说:“小早在客厅写作业,她挺用功的。”
“嗯,她现在初中,数学的难度太大我帮不上忙,完全靠她自己了,”陆衡继续专心洗碗,跟陈自原聊,“她能跟我说想上培训班,我还挺高兴。”
陈自原点点头,说嗯。
“小早慢热,我老担心她在培训班不能适应,”陆衡顿了顿,说:“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还行,她跟我提过陶向阳。”
“嗯,”陈自原笑了笑,拿了块干净的布递给陆衡擦手,“陶向阳数学不错,小早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互相交流么。我听说他稀巴烂的英语成绩最近提升了不少,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估计跟小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