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原喂他喝水,甜味的,里面加糖了。
这儿还有糖呢?陆衡琢磨这事儿,又想睡过去。
陈自原蹲在他身边,摸摸他的头发,问:“晚上还回家吗?”
陆衡呼吸平顺,好像真睡着了,过了会儿眼睫又轻颤一下,迷迷糊糊地说:“不回了,微微给我看着孩子。”
“又得欠她一个包。”
“这回要买个贵的了。对,你还得给老谢他们报个信,都找你呢。”陆衡有一茬没一茬地说话,懒懒翻身,侧躺着睡他舒服,肚子痉挛太厉害了:“哥,颈圈……解开。”
陈自原娴熟探手,给解开了。他找来一块毛毯,空调调至合适温度,挤着陆衡也躺上去:“我跟他们说了。”
“哦……”陆衡呢喃:“太困了。”
陈自原给陆衡揉肚子:“睡吧,不弄你了。”
不做禽兽,继续纯爱。
陆衡感觉自己可能就睡了一个多小时,身上太重,最后艰难困苦地睁开眼,墙壁上的挂钟指向早上五点二十。
阁楼没有窗户,只点一盏小灯,昏黄幽暗,让人恍然产生今夕何夕的错觉。陆衡身体由麻转酸,特别明显,每根骨头好像都错位了,稍微挪动一下就嘎吱作响。
昨晚挺疯。
陆衡想起这个心脏就突突跳,尤其看见沙发上随意丢弃的各种皮质环形物体,上面都有痕迹了,沾着一种暧昧的黏腻。
陈自原下颚抵在陆衡后肩上,一晚上保持一种睡姿,他好像真怕陆衡突然消失。
但他回味过来就感觉不对了——陈自原好烫,整个人散发出异乎寻常的温度。
“原哥?”陆衡转不了身,他往后推推陈自原。
陈自原的手又收紧了,懒洋洋嗯一声。
陆衡的心稍稍放下了,他拍拍陈自原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又叫一声:“原哥。”
声音好哑。
陈自原也没好到哪里去,患得患失溢出一句:“别走。”
“我不走,”陆衡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糟:“你让我洗个澡。”
陈自原舍不得放。
陆衡说:“我难受,太黏糊了,真的。”他咬咬唇,闭上眼,撒了娇:“哥。”
陈自原就爱听陆衡说这些,笑笑,说行。
陆衡转头看,没看清陈自原的脸,他好像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游离,脸埋在胳膊下。
陆衡摸他头:“你没哪儿不舒服吧?”
陈自原调笑,说话声又闷又飘:“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陆衡:“……”
得便宜卖乖。
这房子当时装修时陈自原提出在阁楼弄个浴室的建议,陆衡采纳了,但防水不好做,所以浴室到最后也没弄出来。陆衡如今想洗澡,还得往楼下去,这儿没外人,他都懒得穿衣服了。
有些痕迹突然流淌出来,自己都得脸红心跳。
不能细想。
但陆衡忍不住回味,爽也是真的爽。
陆衡没带换洗衣物,新房里的生活用品少得可怜,他洗好澡盖了条浴巾回阁楼,听动静,陈自原应该醒了。
“原哥,我开大灯了,”陆衡挺不好意思:“找衣服穿。”
陈自原轻笑。
陆衡说:“裸//奔太奇怪了。”
“嗯,开吧,”陈自原沉沉说:“我看看你。”
陆衡脸一红,后颈那口牙印又缓慢灼烧起来。
陈自原躺着不动,眼睛半阖,脑袋微微向下收拢,看不清表情。但陆衡走哪儿他盯哪儿,惴惴不安未消半分。
陆衡弯腰在地板上找衣服,他把自己和陈自原的衣服分开放好,还是含蓄,背对陈自原穿:“你起吗?今天不上班了?”
陈自原嗯一声,听不出意味,像哼出来,又被千斤重物闷回去,随后窸窣响起。陆衡抬臂从脑袋往下套衣服,听到声音回头,陈自原已经坐起来了,他上半身蜷缩,手捂腹部。
陆衡皱眉,去到陈自原面前蹲下,摸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陈自原面色苍白的像纸,特别憔悴,握他的手也冷。
陆衡吓一跳,“原哥,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自原到底说不出没事儿的话,无力地扯了下唇角,说胃疼。
“还有吗?”
“没了,就胃疼,”陈自原说:“估计昨晚上吃太荤了。”
陆衡无语:“……我跟你说正经的。”
陈自原笑笑,抬手触了触陆衡眼尾,“我很正经。”
“其他呢,”陆衡板脸,“你真不打算再跟我坦白点儿什么?”
“……我不敢说。”
这声儿太小了,又模糊,每个字中间好像还混了点液体翻涌的响动。
陆衡凑上去:“你说什么?”
陈自原看着陆衡的眼睛,眉心骤然一抽,以十分扭曲的状态拧起,他咳嗽起来,狠狠攥紧陆衡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