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哽咽不已,眼睁睁看着这副惨状却无能为力,只是不停摇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野,整个人画面都带着层雾蒙蒙的不真实感。
“江师兄,快带他们……走……”“说话声断断续续,像是在忍受极端的痛苦,于尉看向孟晚,哑着声请求,“小师叔……若是有机会……有机会见到纪师姐……劳你同她说……就说……于尉没有忘记她的教导……铭记苍生为贵,天下为公……以剑为道,道不在天……道在人间……于尉……于尉寻到了自己的道……”
最后一个字说完,于尉闭上眼露出释然的笑,随后猛地向后倒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快速下降,发丝飘扬,衣袂纷飞,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怨灵追赶而去,犹如留下的一条黑色轨迹。
“于尉!”孟晚失声痛哭,发了疯挣扎,望着不断下坠的人影,哭喊着,“于尉!!!”
“于师兄!”刘小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战栗不止,将声音都含着悲凉。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凄凉而悲痛,让人不禁感到窒息和绝望。
江师兄亦是湿润了眼眶流下了泪水,咬着牙才不至于哭出声来,可还记得娄渊所托付之事,奋力将二人拉住,御剑快速朝封魔渊而去。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好似撕裂了云层。
宋允书抬手握住了飞来的长剑,站在寒风中屹立不倒,可实际上心中明白,高强度的战斗,他的身体快到极限了,可也只能咬着牙接下夏侯菏泽的琴音攻击,虎口被震出鲜血,被逼得连连后退,本以为必死无疑,可突然间后灵力大涨金光骤起,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掀起的光波反射会去,击碎了附近的石林。
宋允书垂眸看了看自己双手,眼中满是震惊。
突然起来的发展是意料之外,众人疑惑时,却听宋允书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四打一,未免不公平了些。”
话音落下,一人从宋允书身后收手走出。
段绪风眯眼沉声道:“晏南舟。”
周遭雾气弥漫,怨灵刺耳吼叫不停,狂风卷积着沙石,拍打在身上,厚重的乌云笼罩着天空,闪电和雷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黑暗而恢弘的景象。
空中下的血甚至也并非白色,而是黑色的雪粒,目之所及,唯一的明亮的地方反倒是困住易上鸢的灭仙阵,靠这微弱的光,却足以看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
有讶异,有震惊,有不安,甚至还有漠不关心的。
原本明朗的局势,在晏南舟出现的一瞬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段绪风他们不知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也拿不定他是怎么个态度,索性抿唇不语静观其变。
易上鸢的目光落在晏南舟神色,太过复杂,无法让人看清,可怎么瞧也算不上欣喜和友善。
反倒是宋允书对于晏南舟的凭空出现感到欣喜,忙出声询问:“南舟,你怎在此?”
“说来话长,宋师叔你伤可还严重?”晏南舟侧眸打量。
“不碍事,”宋允书摇了摇头,自嘲笑笑,“看来确实是我无用,还得靠你相救。”
晏南舟沉声而言,“宋师叔帮我良多,自是应该的,若是师姐知晓,也断不会见死不救的。”
“晏南舟,”对面的夏侯菏泽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你如今已不是万象宗弟子,他们视你为弑师背宗的弃徒,恨不得将你除之后快,你又何必自取其辱替他们出头,不如速速离去,我们定不为难于你。”
“夏侯斋主所言甚是,于情于理,我都不应管这个闲事,毕竟……”他转身看向不远处席地而坐的易上鸢,二人视线相交,皆有各自算计,随后又收回目光,直视夏侯菏泽,不急不慢道:“不仅你们想要易上鸢死,我也想要。”
“噗呲——”身后传来嗤笑声,易上鸢颇为悠闲自在的盘腿而坐,听到这话笑道:“诸位都想要我这条命,不知晓得,以为我多受欢迎似的。”
对面几人冷眼相对,并不接话,而是看着晏南舟,段绪风开口道:“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何必刀剑相向,不如联手,一起除掉易上鸢,等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满足,甚至,不再打你神骨的主意。”
“听起来好像不错,稳赚不赔的买卖,”晏南舟微微抬眸,指腹轻点剑柄,好似在衡量利弊一般,可眼神确实阴冷至极,说出的话也同设想的不同,“可于公于私这事我都非管不可,更何况,我师姐说了,你们趁人之危,厚颜无耻,属实虚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