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中的疑惑按下去,纪长宁眼神微动,上前一步刻意道:“老翁既然不愿渡我二人,那我们也不打扰绕路便是,就此别过,告辞。”
说完,看了眼晏南舟,好在后者顿时明白过来,也跟着转身离开。
二人越过老者,才行出十余步,身后传来喊声,“且慢!”
纪长宁止步垂眸思索了会儿才转身,沉声询问,“老翁可还有事?”
那大妖捂着伤口脸色苍白,目光扫过纪长宁随后直愣愣看着晏南舟,肃穆郑重道:“我可以渡二位过河。”
“我们可没有东西给你。”纪长宁看着人道。
目光偏移又下意识落在了晏南舟身上,迟疑了会儿才继续开口,“世间万事万物皆是有因有果,我与二位……有缘,尤其是这位真……小友,与我故人样貌相似,今日便渡你们一程有何不可。”
话虽是这般说,实则二人皆心知肚明,这老头儿摆明是因为晏南舟的缘故,故而上船时晏南舟未忍住询问,“冒昧问一句,老翁口中的故人可是姓晏?”
“不知。”老者摇了摇头并未再说其他。
见人无心交谈,晏南舟也不好多加追问,只是上了摇摇晃晃的船,随后转身搀扶纪长宁。
河面上的风有些大,吹得衣摆和发丝纷飞,泛起道道涟漪,垂眸一看甚至还能瞧见河水中漂浮着的黑雾,似有生命一般游荡,竹竿插入水面缓缓深入,小船动了起来,水波扩散开,像一朵绽放的花。
水波微微荡漾,从中心一点点扩散开,又缓缓归于平静。
茶杯杯盖碰到杯露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段绪风拨开漂浮着的茶叶,垂眸抿了口茶,这才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来人,“夏侯斋主今日怎有空来我这不二山庄?”
夏侯菏泽接过不二山庄弟子递过来的茶杯,并未饮而是直接放在了桌上,语气温和的开口,“许久未见,想着来同段庄主叙叙旧,这才不请自来,冒昧之处还望见谅。”
段绪风笑了笑,可笑意未达眼底,轻声道:“怎会,只要夏侯斋主想来,不二山庄必定扫榻相迎,怕只怕夏侯斋主不止是叙旧这般简单。”
二人目光相交,一个意味深长,一个若有所思,皆不是纯良之辈,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用意,端的是一个高深莫测。
最终,夏侯菏泽率先打破了宁静,他端起茶杯饮茶,遮住自己面容用于避开段绪风探究的目光,待沁香的茶水入了喉,才不急不慢开口,“实不相瞒,叙旧不假,有事相询也不假。”
“哦,不知何事还得劳夏侯斋主亲自来一趟?”
“和万象宗有关。”
话音落下,段绪风眉头微动,眉眼间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如今的万象宗辉煌不再,空有一个七大仙门之首的名头。
实际上,仙门百家都并不是十分信服,叶东川在时如此,连着遭逢几次劫难之后更甚,加之易上鸢成为宗主后,不知为何行事低调起来,门中弟子也不似过去那般锋芒毕露,故而众人心中已然将不二山庄当做新的仙门之首。
对此,飞鹤斋自然十分不服气,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没少较劲儿,以至于段绪风对夏侯菏泽今日突然到访感到奇怪,眼下听见他这话更是疑惑这人的意图,只能顺着这话往下,“万象宗?可是万象宗出事了?”
“你可知易上鸢最近派了很多弟子下山?”夏侯菏泽压低了声音,凝眸肃穆道。
“还有这事?”段绪风沉声而言,“莫不是万象宗发现了大能洞府或者上古秘境将要开启?亦或者有什么珍稀法宝,这才派弟子下山?”
“并非如此,”夏侯菏泽眉头紧锁,语气中也满是不解,“万象宗的弟子在各州各县,连偏院村落都有他们的身影,可奇怪的是,据我门中弟子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并非在寻什么秘境法宝,而是在帮村民百姓除妖,播种,教授知识和武艺,甚至开设善堂和学堂。”
“这是何意图?”听完夏侯菏泽所言,段绪风眼中也浮现了困惑,反问道:“劳心费力除了空得一个名声,没有半点好处,即便万象宗没落了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吧,易上鸢这又是再谋划什么?”
“自易上鸢接任宗主后极少露面,仙门之中的事也多是宋允书在操持,她如今心思你我皆猜不到,可是莫要忘了……”夏侯菏泽的目光如利刃般锐利,透着一股严肃的冷光,压低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当年你我皆是她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