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易上鸢抬眸,扬着下巴继续道:“你今日可以救他们十余人,那若是百人,千人,万人呢?你如何救?怎么救?用什么救?”
“我……”孟晚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善意无罪,也需量力而行,”易上鸢沉声道:“把他们交给孙一刃吧。”
“易师姐!”孟晚慌乱起来,“莫要赶他们走。”
易上鸢叹了口气,“你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待在青霄峰吧,倒不如让孙一刃把他们收入落霞峰,学点本事,天赋卓绝者兴许还能入内门,其他人即便入不了内门,学点傍身的技法就算下山也不至于任人宰割,总好过继续乞讨吧。”
孟晚呆愣住没有回答。
“愣着干嘛?”易上鸢翻了个白眼,“好的不学净学学刘小年犯傻。”
“易师姐,我还以为……”
闻言,易上鸢嗤笑了声,“这世道浮沉,岂是他们能够自保的,这些法则早已深入人心,历经岁月洪流亘古不变,万物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从无而有,只有破后而立,方能开创前所未有的新天地。”
“我听不懂。”孟晚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你无需听懂,”易上鸢笑出声来,“有些事不知道能更活的更简单。”
这时刘小年终于拎着茶壶小跑而来,一边倒茶一边絮叨,“小师叔这次下山定是吃了很多苦,这是我师父私藏的新茶,你快尝尝。”
“兔崽子,”易上鸢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那我的东西卖人情,要点脸吧。”
刘小年被踹了个踉跄,傻乎乎捂住屁股转身,小声嘟囔,“师父真小气。”
“说什么呢?”易上鸢横眉冷对。
“没,”刘小年忙提高声音,“你听错了。”
一旁的孟晚沉闷的心情因这二人好转了不少,掩唇轻笑。
这笑声让易上鸢松了口气,“笑了就行,学什么都行,就是别学长宁冷着脸,长宁这人处处都好,就是脾气犟了些,想的多了些了,她要是……罢了,不提她了。”
提及纪长宁,孟晚不由想到那日在破庙院中同晏南舟的那番对话,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易师姐,叶师兄和那些弟子当真是死于晏南舟手上吗?我问过他,他说是有人打开了阵法放他出去,他甚至都未见过叶师兄,其中定是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易上鸢眉头微皱,眼神微动,不由惋惜道,“所有证据都指向晏南舟,我虽不想承认,可事实确实如此。”
“可……”
“孟晚,”易上鸢脸色一沉,语气也带了点不容置喙的意思,“我知你对晏南舟的情意,可并非事事如你所愿,明哲保身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孟晚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闷声点头,“我知晓了。”
易上鸢刻意跳过话题询问,“回来这么久可有去见过你师父了?”
“嗯。”
“既如此便去思过崖领罚吧。”
“是。”
低垂着头,孟晚缓缓起身,刚行几步又被人喊住。
“正好,你去思过崖要路过天元峰,上去给楚七说一声,让他别整天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带着于尉他们去空悟禅山走一趟,”易上鸢越想越不耐烦,啧了声嘀咕,“一天天闲的,净没事找事。”
孟晚乖巧的点头。
见状易上鸢又提了刘小年一脚,气冲冲道:“愣着干嘛,送送你师叔啊。”
刘小年哪敢惹他师父,忙屁颠颠凑过去,咧着嘴傻乐,“小师叔,我送送你呗。”
二人并肩下了天一峰,到前脚时孟晚侧身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
可话音落下,刘小年没有动,神情为难的犹豫,孟晚看出他的不对劲,下意识询问,“你是有何事要同我说吗?”
“我只是想问问,小师叔当初替我找亲生父亲时,我那块玉佩小师叔可借给旁人瞧过。”
“我知晓那玉佩对你重要,从未拿给旁人瞧过,”孟晚急忙表态,将玉佩从芥子袋中拿出来,递还给人,“我寻了这么久也没有点头绪,实在愧对你的信任,还是将此物归还于你。”
刘小年接过那块玉佩用指腹摩挲着,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正思索时,孟晚突然惊叫出声,“我想起来了,叶师兄见过,可他并未有何异常,这块玉佩莫不是同他……”
“没有!”刘小年忙打断孟晚的话,将玉佩收入怀中,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多谢小师叔,我还有其他事便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