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邪门的紧,看一会儿便觉得呼吸急促,心绪不宁,于是听完了尘的话,纪长宁忙闭上眼屏蔽掉周围的所有声音,心中只有自己手里的剑,在这一刻,自己为剑,剑亦是她,只要握着同悲剑,同悲剑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便能成为传达于自己。
屏蔽五感六觉后,意识反而变得清明起来,纪长宁能看见黑雾之中的魔物的真面目,不过是由怨气幻化而成,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一团气罢了。
纪长宁以鲜血为媒介,同悲剑的剑身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闪烁着,打在她禁闭双眼的脸上,那几个魔修虽不知此人在做什么,却明白速战速决的道理。
嘶吼声响彻天地,地动山摇,黑雾朝着四周扩散,本就不怎么亮的天地顿时暗了下来,飞沙走石,好些碎石杂草都被这极强的的风力卷积着,形成一个风速巨快的漩涡,仿佛要将人卷入其中。
这风太大了,沙石直往脸上砸,路菁头发杂乱被吹的看不清前方,只能微眯着眼透过缝隙瞧见一二,一旁的了尘没有头发反倒少了些束缚,二人认真看着前方,纪长宁出剑了。
“天地一剑,均破万法,攻!”
她手中的剑变成巨大一把,剑身金光闪烁,直冲云霄,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仿佛所有的人在这剑下都变得极其渺小。
剑刃落下,掀起了狂风波动,飓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天地变色,黑压压的云层浮现在纪长宁身后,雷电肆虐,好似整片天塌了下来,一道刺眼的金光砰一下炸开,那把剑印在众人眼眸之中,这一刻,什么都瞧不连,只余下着震慑天地的一剑,哀嚎嘶吼声伴随着金光传来。
双瞳有一瞬间的失明,陷入了黑暗,路菁松开挡住要眼睛得手缓缓睁眼,黑暗渐渐消散,光明再次出现,她看见了纪长宁执剑逆光站立。
发丝纷飞,背影挺拔,那把剑剑光一闪,纪长宁转过身来,微微侧头,脸上遮挡的面纱被风吹开,露出那张淡然平静的面容。
“长宁!”路菁激动跑过去,扒着人上下查看,“你没事吧?没受伤吧?吓死我了!”
“纪长宁?”了尘瞳孔放大,随后又恢复正常,轻笑道:“你果然没死。”
“了尘大师好像对我死而复生并不感到讶异?”纪长宁收了剑走过来,居高临下打量着了尘。
“在宣阳城时我便看出你不简单,果然连穆明方都险些死在你手上。”
“穆明方,”纪长宁想到了赵是安惨死在眼前的画面,声音中满是恨意,冷声道:“他还没死呢。”
了尘不知这二人有何恩怨,不好贸然接话。喉间一紧低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询问,“你为何救我?”
纪长宁又上前一步,直言道:“我要去一个地方,需要你带路。”
“何处?”
“虚空之眼。”
“虚空之眼?”了尘重复了一遍,他虽不知道这地方可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留了个心眼旁敲侧击,“你去做甚?”
“与你无关,”纪长宁并未多言,“我救了你一命,你给我带个路,很公平。”
眯了眯眼,了尘仰头看着面前二人,不急不慢道:“若我拒绝呢?”
纪长宁还未说话,路菁先怒了,“你们和尚也这般厚颜无耻的吗,我们刚刚救了你!”
未曾想了尘轻笑道:“路道友莫不是忘了,我如今已不是悟禅山的弟子,邪魔妖道自然可以厚颜无耻。”
路菁眼睛滴溜溜转,张口胡说八道,“什么路菁,别胡说,我可不认识。”
说罢,缩着脖子站到纪长宁身后去。
而纪长宁也是冷眼看着了尘,不急不慢开口,“你若拒绝我便杀了你,杀五个是杀,杀六个也是杀,反正都是魔修,你死了无人会来替你讨公道,兴许悟禅山还会拍手称快。”
“咳咳咳,”了尘掩唇咳嗽起来,“许久未见,纪道友看起来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得,就像……”纪长宁停顿片刻,落在了尘狼狈不堪的脸上,嗤笑一声,“谁也不会想到你会如丧家之犬一般。”
了尘眼中闪过愠怒,又将怒意压了下去,思绪一转,心中有了决断,轻笑道:“纪道友要寻的那个虚空之眼,可是一处周围满是黑雾的漩涡?”
话音落下,纪长宁的眉头皱了皱,侧眸和路菁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应答,“是。”
“果然。”了尘本来心中本没有把握,只是想到之前偶然看到,朱厌在万魔塔最顶上望着一诡异至极的漩涡思索,朱厌并未对他说过这黑色漩涡的由来,可见朱厌时不时要以自身血肉饲养漩涡周遭的怨灵,他便知晓,这东西不简单,故而听纪长宁提及那什么虚空之眼,便有此联想,未曾想,当真让他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