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被取代,意识被控制,晏南舟皱着眉抵抗,可脑中一道白光闪光,一股刺痛从心口传来,眼前一黑,他身形一弯,从空中跌落单膝着地。
他挣扎着起身,便是这时,一道巨大的佛印自空中落下,晏南舟忙高抬双手,以手抵抗,双脚踩出两道极深的脚印,喉腔一紧,呕出一口血来,咬着牙强撑不难看出很是艰难。
“小木头!”见状,孟晚扒开人群跑来,被关越拦住,哄着眼哑着声大吼,“让开!”
“你清醒一点,”关越捏紧孟晚肩膀,神情阴鸷,“他现在是仙门叛徒,你若过去,其他仙门会怎么看待万象宗?”
一语惊醒孟晚,她红着眼看着被压弯了腰的晏南舟,心疼难耐,可又无法置师门于不顾,带着哭腔道:“小木头,对不起,我......”
晏南舟听出来孟晚的犹豫和为难,他并不觉得难过,毕竟孟晚不似他那般一无所有,她有好友,有师父,有师门责任,哪能为了自己什么都不要了,那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善良真诚的孟晚了。
很久之前,他就是被抛下的那个,无论是亲人还是师门,亦或是天道,无人会将他放在心上,他是这天地间无处可去的一叶浮萍,风雨飘摇,无枝可栖,世人皆有归处,唯他孑然一身,好似这本应就是他的命数,应该学会认命,安于天道早就安排的走向。
有那么一瞬间,晏南舟想放弃了,活着太累,他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苦楚,仅靠从旁人身上得到的一点善意苟活,到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那神骨和一身血肉谁爱要谁要。
可晏家满门惨死的画面深深刻入他的脑海,还有一个人,一个占据他所有少年时光的人。
那人会在自他将被野兽吞入腹中时从天而降,救他于困境;会在他一无所有时赠剑于他,愿他独倚长剑尽春风,平生恣意凌九霄;会在仙门百家对他喊打喊杀时,对他说:晏南舟,我不信旁人,只信本心,我信你。
那是,纪长宁。
晏南舟仰头看着满月高悬于天际,眼眶中布满血丝,唇角带血,像是嗜血妖魔,张大着嘴发出一声怒吼,“啊——”
强烈的灵压炸裂开来,山林深处沉睡的生灵睁开了血红的眼。
第068章 第六十八回
这声巨响骤然炸开, 整个万妖林都为止震动,山摇地动,树枝摇曳, 身影摇晃, 连山林间的群鸟也扑楞着翅膀飞向空中,遮住了天上圆月的光辉,夜色浓的似墨,瞧不清周遭景象。
“小心!”一道惊呼响起。
纪长宁左右摇晃,站不住脚, 闻声慌乱回头, 随后被一道人影扑倒在地, 下一刻, 耳边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她愣愣躺在地上, 墨发铺散开,肩膀两侧被手臂禁锢住,鼻腔中钻入一股苦涩的药味,眼中倒映出眼前之人的面容, 明明很暗,却能看清之人眼中的担忧和紧张, 直到听见撑在上方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这才从自我意识中清醒过来, 着急询问, “赵先生可是受伤了?”
“无碍,”赵是安动了动右臂, 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刺痛, 朝人露出个笑,轻声回, “应是撞到树干了,未伤到根骨,淤血散开便好。”
他说话时是低着头的,能看见纪长宁被扯开的衣领下露出的一小节锁骨,在夜色下依旧白皙如玉,带着温润的质感,这才反应过来二人的姿势。
霎时,脸就变得通红,视线慌乱不知该落在何处,慌里慌张挣扎起身,还不忘解释,“在下唐突,还望见谅。”
可人越慌越容易自乱阵脚,赵是安起身时压在了纪长宁的长发,后者头皮一紧发出一声痛呼,赵是安心下一慌,连忙收回手,以至于整个人都往下倒去,隔着衣衫同纪长宁相贴,双腿交叉,手臂紧贴,衣衫缠绕,甚至能闻到纪长宁身上传来香气,不浓,极淡的香味,不凑近是无法闻见的。
他从未见过纪长宁熏香,无从得知香味的来源,正思索时,身下之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赵先生,咱们还在逃命呢。”
闻言,赵是安神情紧张,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脸色极红,窘迫不已的站在一旁,只敢用余光看向纪长宁,见她坐起身来,把被扯乱的衣襟合上,遮住满间春色。
呼吸变得急促,赵是安在心中咒骂自己的无耻下流,毫无君子本性,对人姑娘心生邪念,随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道:赵是安啊,赵是安,你所做所想,可算不得上君子所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