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落地的动静吓了纪长宁一跳,她转身只见晏南舟极其狼狈的趴在地上,衣衫沾了灰,瞧着有些可怜,于是满脸不解,“你做甚?”
“我怕师姐走了。”少年委屈沉闷的声音传来。
纪长宁叹了口气,蹲下身将人扶起来,温声询问,“可能站的住?”
晏南舟的伤势并无多严重,不过是久睡的后遗症,再加之着急心慌这才摔到,可当纪长宁这般问时,他依旧摇了摇头,极其真诚的回答,“腿软。”
于是,理所当然享受着纪长宁的搀扶,二人脑袋相贴,发丝交缠,手臂紧靠,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晏南舟呼出的热气打在纪长宁耳边,温热撩人,莫名让她红了耳。
将人扶回床上,纪长宁转身手腕又被拉住,她叹了口气,“我去端药。”
知晓她不是要走,晏南舟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松开手眼睛盯着纪长宁的一举一动,可心中却涌上强烈的恐慌,像是害怕她同那个梦一般,碎成尘埃,消散在自己眼前。
“喝药。”
晏南舟接过药碗低头看着碗中深褐色散发出酸苦味的药汁,并未动,只是小声道:“师姐没什么要问的吗?”
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纪长宁坐在一旁,掀起眼帘看着面前好似做错事来讨罚的少年,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和孟晚......”晏南舟抬眸开口,皱着眉犹豫了会儿又连忙改口,“和小师叔却是见过几次,我并非有意瞒着师姐,只是不知该如何说,那个时候我若是不救她,她便会没命,我......”
未说完的话,是那一刻晏南舟也不知如何解释担忧和紧张。
“我知晓,”纪长宁接过话,“你并未做错。”
“那师姐可否原谅我这次,莫要生气了。”晏南舟目光上扬,放轻了语气。
“我没气。”
“师姐生气时会移开视线,你现在未直视我,那便就是生气了,”晏南舟步步紧逼,半点不给纪长宁退路,“你若不是气这件事,那便是其他,莫不是因为我同小师叔......”
“不是!”纪长宁转过头将话头抢过,脸上带着被拆穿的恼怒,双眸都泛着怒意,“我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喝你的药。”
虽被凶了一通可晏南舟眼中却浮现笑意,唇角上扬,仰头将一碗药喝完,药汁入口笑意顿时一僵,五官皱成一团,“好苦啊。”
“你自找的。”纪长宁嘲讽一句。
晏南舟寻了个话题转移口中的苦涩感,“外头如何了?”
“各派都已自查,并未发现魔修,人心惶惶,故而比试之事延迟了几日。”
“那魔修藏在暗处不现身,定是有所图谋,怕只怕来者不善。”
“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处于被动之下,确实不利。”
谈及此事,二人神情都变得凝重。
“罢了,”纪长宁无所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魔修若真图谋什么,我们也不从得知,更何况问道大会各派主事、长老皆在,量那些魔修也翻不出花来,你好生休养便是。”
“师姐可是要走了?”晏南舟问,
“等刘小年回来我就走,”纪长宁从怀中掏出本路菁的话本看起来,感受到身旁那抹炽热的视线,翻了一页提醒,“莫看我,闭眼。”
晏南舟有些不舍的收回视线缓缓闭眼,眼前一片漆黑,听觉便变得明显,四周很安静,足以让他听见微风吹过树枝的发出的沙沙,还有纪长宁话本翻页时的声音,不急不慢,能让心神保持宁静,一股淡淡的冷香钻入他的鼻腔之中,驱散了酸苦的味道,感受着平稳的心跳和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翻书声停止,周遭归于平静,晏南舟睁开眼垂眸,盯着依靠着床栏睡着纪长宁,双眼紧闭碎发落了下来,在她脸上印出一小片阴影。
她这几日应是很忙,眼底青黑一片,嘴唇都有干燥起皮,像是没睡好,晏南舟看到认真,注意到她手中的话本快要掉落,忙伸手接住,拿过一看,照着上面的字念了遍,“《冷酷师尊要抱抱》?”
“噗嗤,”晏南舟笑出声来,“路师姐这看的都是些什么话本啊。”
他坐起身来将话本放在一旁,侧头盯着纪长宁,唇角噙着笑,抬手拨开那些恼人的碎发。
依靠着床栏的姿势令纪长宁睡的并不舒坦,身子无意识往前倒去,晏南舟忙用手扶住她的脸,这才避免了撞到床沿,温热的掌心触碰到纪长宁有些发凉的脸颊,冷热交替间,莫名融化了这份凉意,无端升了温。